“什么!”罗仁与苏酋等人大惊失色。他们现在虽然是叛军了,但是到底是朝廷的经制大军出身,一切还遵循着朝廷的军纪军律,虽然做不到行军的路上秋毫无犯,但是总没有纵容军队大肆淫掠百姓的事情。但是现在路远就要违背他们一直遵循的军纪军律,放纵士兵了。
罗仁与苏酋目光灼灼的看着路远,好像是在希望他放弃这个命令。但是路远反过来盯着他们说道:“看什么呢!还不马上去传令?”
苏酋坐在座位上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今日终于是作了贼了!”然后出了大帐传令去了。在坐的其它人也都是表情戚戚。
之前他们虽然反叛了朝廷,但是总还是一只正规军队,可以称呼为叛军,但是还算不上贼。可是今日这个命令一下,他们的军纪就会荡然无存,彻底沦为了贼人。
同时,这个命令一下,皇帝会如何考虑不好说,籍贯山東的文武官员恐怕会恨他们入骨,就算是反正估计也绝不可能活命了。
不过,这个命令对于士气倒是确实可以提振。这个命令一下,本来已经丝毫不存在的士气恍惚是又有了一点。尤其是很多平日里就为非作歹,经常受到军纪处置的士兵更是双眼放光。
可能是受到这个命令刺激,本来要拖拉很久的收拾营房竟然很快就完成了。
虽然苏酋等人下达了这个命令,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带着亲兵在最外围,不愿意指挥这次根本不能称之为打仗的事情。
不过章丘城内没有朝廷的经制之军,不过是县令临时组织的民壮,抵抗一下乌合之众还容易,但是有组织的军队是抵抗不了的。
路远亲自上阵指挥,分出层次攻打章丘县城,很快章丘县城陷落。路远在县城大门处又亲自宣布了‘两日之内不封刀’的命令。很快章丘城内响起了嘈杂的各种声音,混合着士兵们完全放纵的呼喝声和百姓的哭喊声。
一直到晚上天快黑了,实在是不愿意在城外过夜的罗仁等人才带着自己的亲兵入了城。
他们一进入城池,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个的呆立在原地,有鲜血从城墙上流下来流到身上也丝毫没有反应。
据后来生还的章丘县百姓张九德所言:“市民之中,悬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尤动者,骨肉狼藉。”
“日夜街坊当众***有不从者,以长钉钉其双手于板,仍**之。”
罗仁等人虽然打过仗,也亲眼见过无数的人死在面前,但是如此一副阿修罗的景象仍然无法接受。
就在他们呆立于城门处的时候,罗仁忽然感觉有人似乎抓住了自己的双腿,他低头看去,见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流着眼泪看着自己,哀求道:“求军爷放过我爹,我愿意陪侍军爷。”
罗仁侧眼看去,只见一旁两个士兵正与一个拿着长枪的百姓搏斗。其中一个士兵两下从百姓手中夺下长枪,另一个人就要挥刀砍死这个百姓。
罗仁大声喝道:‘住手!’
那两人听到喝声一愣,侧头看向这边。他们当然认识罗仁,所以住了手。其中一人还笑道:“苏大人,既然你看上了这个女人我们就让给你。”然后二人提着刀走了。
罗仁让一名亲卫扶起那个百姓,然后他对着那名女子说道:“我不需要你陪侍,我救下你们父女,不是为了回报,只求一个心安。”
然后他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子说道:“我现在放你们走,怕是你们走不出多远就又惨遭不幸,所以还是先跟着我们吧。等到他们离开章丘县城前我再放你们走。”
那个百姓过来扶住自己的女儿,他看的出来这个人并非是在说假话,所以跪倒地上说道:“草民张九德谢大人了!”
罗仁扶起他来说道:“你不要再说谢这个字了。”本来就是他们把兵带到的这里,他又哪里有脸接受谢这个字。
罗仁让自己的一个亲卫拿出一件衣服给这一对父女套上,然后让亲卫带着这对父女先找地方安顿一下,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前往了章丘县衙。他料定路远一定在章丘县衙。
路远果然在章丘县衙。罗仁到了章丘县衙的时候,他看到路远坐在大堂之上,正在喝着酒。可是就在大堂之上,他的座位旁边,有几个尸体摆在那里。
路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笑着对罗仁说道:“罗兄来了?坐下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