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是三秦行都司的第一大城,在整个三秦也算是有数的城池,但在徐晖祖看来还比不上江南的一些县城繁华,不管是饭馆、旅店、杂货铺还是其他的店铺,数量都十分少。
城里的百姓也少,朱柍说不算军户一共只有几千户百姓,所以即使城里的店铺不多,可店铺的客人更少。
徐晖祖一边转着,看着道路两旁行走的人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殿下,甘州的色目人多么?”
“怎么不多?”朱柍指着道边上的人:“这不都是色目人?”
“这,他们是佛教徒啊,怎么会是色目人?”徐晖祖惊讶道。
“佛教徒就不能是色目人了?你这话说的不对。”
朱柍说道:“当年蒙古人划分四等人,蒙古人为一等,西域、西夏、极西之地、乌斯藏等地的人都是二等色目人,金国境内的人是三等汉人,宋国和大理境内的人是四等南人。”
“三秦行都司之地是河西,当年是西夏国内,西夏崇信佛教,在河西之地大规模建造佛寺,我甘州的宝觉寺(张掖大佛寺)就是西夏人建的。这里原本没有你所谓信仰天方教的色目人。所有信奉天方教的色目人都是蒙古人西征返回后留在这里的,人数并不多。”
“中原之地的色目人都是眼睛为其它颜色、长相与汉人差异很大的人,你对于当年蒙古人划分色目人的标准或许也没有了解过,所以以为你眼前的这些人都不是色目人吧。”
“确实如此,我一直以为只有眼睛不是黑色的人才是色目人。不过这些人虽然在蒙元是色目人,但也比较好管吧,不像中原的色目人一样为虎作伥。”徐晖祖道。
“这倒是,只要笼络好了寺庙的主持,这些百姓很好管很听话的,比不信佛的汉人还听话。可就是没什么进取心,不像汉人干活卖力气。”
“打仗也不行,把他们招进卫所战斗力太差,但因为此地的汉人太少,所以只能部分任用他们为兵。”朱柍说道。
“那些回回色目人怎么样?”徐晖祖问道。
“他们不太好管,其它的也还罢了,但就是成天吆喝着吃牛肉,还总偷偷摸摸的要传天方教。”
“孤哪有那么多牛肉给他们吃?孤只能下了个命令,发现他们私自宰杀耕牛的一律处死,才让他们不在吆喝着吃牛肉。”
“让他们传天方教也不成,都信了天方教,孤还怎么管理他们?就让当地的佛寺盯着点儿,若是有回回色目人敢私自传教,禀报给孤,孤派兵去抓人。”
“陛下弘扬佛教之事真的很好,百姓若是信了佛教,就不会再信天方教。”朱柍道。
二人边走边说,走到了城门处。甘州城虽然荒凉,但作为西北重镇,城池修建的很宏伟,从规模上来说比得上中原的州城。
徐晖祖抬头看了看,发现了一些与中原的城池不同之处,指着问道:“殿下,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朱柍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说道:“噢,是那些回回色目人指导着建造的,是西边儿的筑城之法,孤觉得还有些道理,就让他们建了。”
徐晖祖提出要上去看一看,朱柍自然不会阻止,带着他上去转了一圈。
下来时,徐晖祖说道:“没想到西方的人也不都是蛮夷,这筑城还颇有独到之处。”
“孤听曾经去过西边的人说起过,越过了荒凉的地方,他们其实还有些繁华之处,也有文明,不完全是蛮夷。”朱柍道。
二人继续漫步,不一会儿走到了甘州宝觉寺面前。
朱柍介绍道:“甘州宝觉寺初建时为西夏佛教寺庙,与中原的佛教、喇嘛教都有所差别;蒙古灭了西夏后,为笼络藏人,将这里变成了喇嘛教的寺庙。”
“蒙古灭西夏时,因西夏人害死了铁木真,所以蒙古人下手极狠,几乎屠尽了西夏人,所以它变成喇嘛教的寺庙并未有什么阻碍。”
“宋恭宗被蒙古人俘虏以后也被他们安置在了这里当喇嘛,其子赵完普后来也继续在这里做喇嘛,在韩山童起兵要推翻蒙元后被杀。现在寺里还有当年宋恭宗和其子当喇嘛时留下的一些东西。”
“宝觉寺是西北第一大寺庙,就是中原也少有寺庙能比。”
徐晖祖抬起头看向宝觉寺的门面,确实十分壮阔,当得起西北第一大寺的称号。
他们二人在内游览了一番,出来时已经是午时了,朱柍带他回王府吃饭,吃过了下午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