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柳羲不是土匪,她是柳氏正经八百的士族贵子,这俩人自然没了不打不相识的机会。想起典寅伤势沉珂、伤口爬了蛆虫的情形,卫慈不禁暗暗冒冷汗。
若是来得晚了,兴许未来的悍将典寅将不复存在了。
卫慈倒是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他只是想当个牵线人。
前世陛下降服典寅,让他拼死追随,这若一世君臣缘分尚在,典寅也合该是她的。
若是无缘,倒也不强求。
总之,不管那么多,先把人拐到象阳县再说。
张平见卫慈说得信誓旦旦,不由得收敛轻蔑之心。
跟着典寅落草为寇的青年,大多都是同村和邻村的同龄人,他打小就是这些人的老大哥,所以说话很有分量,这一窝土匪以他为首。
众人收拾行李,准备一路北上,路上靠着打劫青衣军谋生,顺手救下一些无辜的百姓,有时候为了避开青衣军的大部队,他们还得绕个远路。慢慢的,整支队伍扩展至五百余人。
速度虽然慢,但的确朝着象阳县城靠近。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这一日,天气温度骤降,卫慈没有丝毫预兆就病倒了,一连高烧两日。
倒霉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被一支两千人规模的青衣军发现了踪迹。
其实吧,被发现踪迹也没什么,要命的是他们前阵子刚刚打劫了青衣军的粮队!
新仇旧恨,青衣军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在张平的指挥下只能退守深山,依靠张平和卫慈教授的机关制作之法,利用山野地形进行防御,加上大雪封山,青衣军根本不敢深入,众人也算暂时安全了。
幸好众人中间有一个医术不怎么靠谱的赤脚郎中,会开点儿退烧方子,不然卫慈这次没病死也要烧成傻子,好不容易退了烧,咳嗽又犯了。
“认识你这么多年,从不知你的身子骨竟这么弱。”张平感慨。
卫慈涩然苦笑,“慈也不知。”
他的身子看着孱弱,实际上没有那么差劲,上辈子也没怎么生病过。
这辈子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格外倒霉。
这半年就更不用说了,大病一场接一场。
“唉——兴许是天意吧。”卫慈感慨。
张平道,“你这病美人整日折腾自己,跟天意有什么关系?”
自己作死,老天爷可不背着个锅。
若是往日的卫慈,谁叫他“病美人”,他绝对能翻脸,如今脸皮倒是厚了些。
“希衡不懂,苍天是公平的,你额外得到了什么,兴许就得失去其他东西。”
举剑自戕,回到人生风华正茂的年纪,这是何等机缘?
若为此失去了健康,他也不觉得亏本。
张平眼睛一斜,瞧了一眼神叨叨的卫慈,没好气地道,“你就好好养着吧,争取稍稍养回来一点儿肉。反正大雪融化之前,我们是下不了山的。”
卫慈轻咳两声,对张平低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