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了。”
青年喃喃了一句,“才十一岁……呵,真是荒唐。”
挽月不敢动,冰人来之前对她三申五令,将各种规矩都塞进她的脑子。
青年又道,“那你知道他们让你来做什么?”
挽月说,“给郎君当媳妇。”
她说得很直白,眸子黑得清澈。
过了一会儿,挽月的脑袋上多了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揉着她的发髻。
“你才十一岁,我要是再早出生五六年,你都能当我女儿了。”
挽月歪了歪头,惴惴地问,“那我喊你爹爹?”
青年:“……”
“罢了罢了,跟你一个小孩儿置什么气。”青年叹息了一声,又道,“唤我哥哥便好。”
挽月问,“哥哥?那挽月还能当你媳妇么?”
青年好笑道,“你年纪小小,还知道什么是媳妇?”
挽月垂着头,绞着袖子不敢再说了。
青年居住在深山之中,依山旁水,倒是个风景美妙的地方。
不过不知为何,青年常年茹素、穿素衣,像是为什么人守孝。
挽月住在青年附近的屋子,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见院子外头全是空地,觉得空置了可惜,便卷着衣袖,吭哧吭哧除草。
青年每天的日常不是弹琴书画,便是看着天空发呆,见挽月如此,慢慢被她勾起了兴趣。
“你在做什么?”
“外头好多地,清了杂草可以种白菜,以后就能吃到新鲜的菜了。”
青年双手拢在袖中,对着挽月道,“每天都会有人送来新鲜的果蔬,用不着自己种。”
挽月啊了一声,青年又道,“不然呢,你以为这些天吃的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挽月更加迷惑了,她头一回对青年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她在这里住了几日,发现青年居住的院子很大,但是里里外外只有她和他两个活人。
“你是不是觉得住在这里很无趣?”青年抱着一把琴,寻了个地方席地而坐,轻弹两声,偏首望向挽月,“也是……这个地方偏僻得很,距离帝陵又近,寻常人哪里敢靠近……”
挽月这才知道,他们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帝陵后山。
“也、也不是很无趣……每天能看着郎君,便觉得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够。”
挽月是个实诚的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直白又单纯。
“你识字么?”青年问她。
“识得几个字。”
女帝特开先例,在各地设置女学,不仅教女子习字读书算术,还让她们学一门防身健体之术,学业为期四年。在姜朝,女子若要嫁得好或者独立女户、坐床招婿,二者缺一不可。
青年问道,“还想继续学么?我可以教你,免得你无所事事,折腾这些。”
挽月重重地点头,眼睛都亮堂了好几度。
她是喜欢读书的,但是家庭变故,她只读了两年就回了家。
挽月在女学的成绩不错,但与身边的青年相较,似乎什么都拿不出手。
青年似乎找到了乐趣,将挽月当做学生,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