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在凤凰的注视下僵住了，忽然更剧烈地抖起来，奋力把自己的根系拔出盆，像人的双腿一样跳下窗台，落荒而逃。

连以往放在土里的宝贝骨头都来不及卷走。

凤琅扇着小翅膀幸灾乐祸。

伯赏清叹息，甫一转身，就见一道金光落在院子里，现出两个人形。他手一收紧，心一跳，等到完全看清两人的面容才略微放松。

是富小玉，还有一个形容华贵的少年。

富小玉抓着凤宁的手，兴冲冲地跑过来，“小哥哥，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颗蛋。”

凤宁站定脚步，顿了顿，视线移到伯赏清怀中的红色毛团中。

火红色的凤凰幼崽歪着头看他，语出惊人，“舅舅？”

凤宁摇摇头，拱手道，“我并非是凤皇陛下，而是奉他之命，寻你回族的。”

凤凰幼崽再道：“哦，可是你身上流着舅舅的血，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空气突然安静。

富小玉有些牙疼，思忖哪里寻来的八卦鬼，才出生几个时辰，就将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抑扬顿挫无师自通了。

伯赏清掩面，实在无法理解这等奇异事，他看了看凤琅，艰难开口，“它尚且是蛋的时候，你们常与它说些人间的话本？”

凤琅这颗蛋有些特殊，其天赋之一就是谛听，从凤族到人间流落的百余年里，不知道仗着一颗蛋的身份，听了多少墙角。一旦破壳，就不复在蛋中的混沌神识，将记忆全数消化，口吐人言，语气老成。

凤琅又蹦蹦跳跳解释了一番，豆豆眼不怀好意地瞅着富小玉，显然是在想怎么报复“说鸡”之仇。小姑娘被它盯得打了个冷战，干巴巴转移话题，“你和小哥哥回凤族吗？”

凤凰幼崽一听顿时不干啦，死活不肯离开伯赏清半步，在他怀里左右打滚，撒娇耍赖百般招数尽使出。

凤宁见状开口，“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暂且留下，等它改变主意。”

富小玉惊喜地看他，却见凤宁转过头，牵起她的手。

啊，没想到小哥哥失忆以后变得如此主动，她以后可不能输了。富小玉涨红了脸胡思乱想。

凤宁伸出指尖点上她的眉心，一股热流涌入接触的皮肤，红色光团裹着小小的羽毛虚影出现在富小玉眼前。

她怔住了，凤宁的声音仿佛从最遥远处传来，“你的神识里有我留下的凤羽印记，虽然不知道我是何时放入的，但足以让我相信你。”

“凤族遇到选定之人，就会将自己最美丽的尾羽相赠。”

“这是对挚爱的诺言，一心一意，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