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瑶在孝期产子不假,这事儿说到底也是老爷的错。”姚嬷嬷对姚崇明在父亲的孝期里搞大丫环的肚子一事,一直是厌恶至极的,苗氏虽不喜姚嬷嬷说自己儿子不是,却也只能耐下心来听她下去。“既然老夫人打算留下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势必是要改的,既然改了生辰八字,那这孩子就不是孝期里有的,虽是在孝期里生下来的,那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御史也没话说。”
听到这里,苗氏点点头,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得往前推几月,否则就没法掩饰过去,好在是在庄子上生的,京里都不知道,到时候把庄子上该封口的人处置好了就行,比在京里行事方便多了。
姚嬷嬷见苗氏点头,便知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孩子的八字改了,却要除去孩子的生母就不妥了,既然孩子不是在孝期里有的,那孩子的生母何错之有?既然没错,那为何又不能容下她呢?所以翠瑶一定的好好活着!”
苗氏不得不承认姚嬷嬷说的是对的,她原本是打算就把孩子算作李姨娘生的,翠瑶就只当她去年出水痘没熬过去给死了,只是这样一来,府上众人的嘴就难堵上了,家里的下人可都是睁着眼看着的,也没见李姨娘大过肚子,怎么可能就无声无息的生下孩子来。她也知道姚嬷嬷说的法子确实好,孩子是翠瑶在庄子上生的,知道的人没几个,处理起来也容易,只是看着一个这样有心计的奴婢算计了全府上下的人,最后还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府里坐享清福,府里的人还得小心的伺候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给死了。想想就觉得心里憋屈。
姚嬷嬷知道苗氏肯定是不愿接受翠瑶不得不好好活着一事,只是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府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生的,庄子上的人也难得来城里一趟,这事儿就能捂得严严实实的,而翠瑶自己更不可能笨的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老奴知道老夫人容不下翠瑶,只是为了老爷,还请老夫人暂且忍耐着吧!”见姚嬷嬷提到姚崇明,苗氏的脸色顿时就软下来了,只是到底开不了这个口,让她亲自开口说出留下翠瑶的话,她还真是没那份儿气度。
见自己的婆母犟着不松口,小苗氏也跟劝道:“娘,姚嬷嬷说的对,翠瑶得好好活着才是,即便是御史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参奏老爷,可一见孩子的生母还好好活着,也要再思量一番呀!”
苗氏也觉得这话在理,脸色又软了几分,小苗氏再接再厉,“咱们不仅要把翠瑶好好供着,还要把这个孩子的事儿给宣扬出去。”
“你疯了不成,把这事儿说出去做什么?还嫌……”苗氏大惊道。
小苗氏截住了老夫人的话,“娘且息怒,听儿媳把话说完。等家里出了孝期,咱们得好好为这个孩子办一场宴席,只说这孩子是老太爷死了之后才发现有的,为了不冲撞到老太爷,就把她们母子送到了庄子上,使得他在庄子上出生,直到出了孝期,才把他接回来,让他在庄子上受了委屈,如今回了府里,咱们自然是要好好补偿一番才是。咱们办的越热闹,就越能证明这孩子不是在孝期里有的。”
姚嬷嬷听了小苗氏一席话,也暗暗点头称赞,这样一来在那么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算是坐实了孩子的出身,与其让人在背后不断猜测,倒不如直接摆到明面来。
苗氏看着自己的侄女儿兼儿媳妇,想着当初自己还因为翠瑶是她的人而对她大发雷霆,其实她也是被翠瑶那贱婢给骗了,如今她却不计前嫌的帮忙拿主意,心下有几分愧疚,拍了拍她的手,“就是委屈你了!”
“媳妇不觉得委屈,”见苗氏终于同意了,小苗氏也松了口气,“这都是为了姚家!”
“你说的对!都是为了姚家!”小苗氏这句话取悦了老夫人,“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庄子上……也还是要送些东西去的,不然到时候也不好说呀!样子总还是要装出来的!”提起翠瑶,老夫人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
“是!媳妇明日就着手去办!”小苗氏嘴上应了,心里却是想着,翠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能生下儿子,又逼得家里人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还是趁现在先敲打一番才好!否则,等她回府了,还不知会得意成什么样。
苗氏虽然不喜姚嬷嬷,但在这件事上,姚嬷嬷确实是出了大力的,对她也不是那么不待见了,语气里带了几分和气,“这事儿还是你的功劳最大。”
“这是奴婢的本分!”姚嬷嬷也只是为了姚家罢了,与老夫人没什么关系。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苗氏现下也不介意姚嬷嬷的冷淡了,“庄子上的用度就按姨娘的份例拨过去吧!其它的等出了孝期再说!”
知道姚嬷嬷去了寿安堂,姚可清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想来是姚嬷嬷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那么事情就是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的,姚可清也就放了心,安心的等着外祖家送人来。
而在庄子上的翠瑶在几日中经历了大喜到大悲,大悲又到大喜的心路历程。先是庄头回到庄子上,翠瑶得知老夫人大怒,觉得自己怕是命不久矣,整日抱着孩子流泪,惶惶不可终日。过了几日,小苗氏身边的何妈妈突然来了,不仅是人来了,还带了一大车的吃食药材和各色用品,全是给婴儿和产妇用的。并且,何妈妈还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那就是府上已经承认了她和四少爷的身份,只等出了孝期就接她们母子回府,这下,翠瑶终于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很是配合的改了孩子的生辰,安心养起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