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尖锐的嗓音,三人齐齐回头去看,是三个婆子领着十来个家丁往他们所在的观莲台来了,姚可清因自己的帷帽给了陶静柔,就拿了扇子遮住了脸。
陶静柔一见来人,大惊失色,“是母亲身边的人……”见姚可清姐弟俱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又道:“今日,我谎称是来赴一位好友的约才出来的,那帖子是我自己做的假的……只怕是被瞧出来了,现在要带了我回去……”
姚可清心下了然,知道她的继母怕是不答应她来祭拜亡母的,她只能找了由子跑出来了,便道:“谁说你是谎称赴约的?你不是赴了我约吗?”
陶静柔感激的看了姚可清一眼,心里感激不尽,复坐下去了。
桔子见来了外人,还有男子,忙招呼着丫头婆子把入口堵了,领头的那婆子也不是个不知礼数的,很是客气对桔子道:“今日,我家小姐私自出府,我奉夫人之命来带小姐回去,无意冒犯贵府小姐,还望姑娘行个方便。”一般若是真的家里的小姐私自出府,遮掩都来不及,怎么会四下去说呢!可见陶静柔的这个继母有些不成体统了,不待见原配留下的孩子的继室很多,但如陶家这位这般的还真是少见。
桔子是个实心眼的,姚可清不发话,她也不让,那婆子无奈,又不知姚可清等人的底细,不好强行闯进去,只得隔着人墙喊道:“三小姐,奴婢奉夫人之命来接您回府!”
姚可清抢在陶静柔之前开了口,“我邀了你家小姐来大悲寺赏莲,怎么?这才什么时辰就要接她回去了?”
那婆子一听姚可清的话就愣住了,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冷,这样的声音能让人在炎炎夏日里头都觉得透心凉,若不是现下的这般情形,那婆子还要觉得大暑天的,多听听她说话还能解暑,说不定连冰都能省了。
定定神,那婆子只得道:“小姐走后,我家夫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细细想了那帖子,才觉得那帖子上的字迹仿佛是小姐自己的,所以特意让奴才们出来寻小姐回去的!”
估计那个陶夫人是早就瞧出帖子不对劲了,只是有心要拿陶静柔的错处,才故意放了她出来的,姚可清想了想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只是我这个人有个怪习惯,给人下帖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模仿对方的笔迹,却不想竟引来了陶夫人的误会!还真是我的不是了,改日可要去给陶夫人赔个不是才是!”
那婆子听姚可清嘴里说着赔礼,可是语气里没一点儿赔礼的意思,再者,这事儿也不是她的错,哪敢要她赔礼,只得道:“原来小姐还有这手绝活呀!这事原就是个误会,哪里能让小姐赔不是呢!只是天色已经不早了,老奴便带了小姐回去了!”
姚可清一扬眉,这奴才的胆子还真大,竟敢视她家的小姐为无物,来了这么半天,连个请安都没有,姚可清的声音就又冷了三分,“那就要问你家小姐的意思了,莫不是你一个奴才,连主子的主都能做了?”
那婆子身子一抖,勉强答道:“老奴哪敢替小姐做主呀!只是夫人挂念着小姐,所以老奴才想着早些接小姐回府!”她故意将“夫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闻言,姚可清看向陶静柔,陶静柔站起来郑重的向姚可清行了一礼,姚可清侧身避开,站直了身子,陶静柔目带感激的看向姚可清说道:“今日多谢姚小姐相邀,只是母亲还在家中等我,我便要提前离去了,还请姚小姐不要怪罪我的失礼之处!”
姚可清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也不留你了,只是我刚刚弄脏了你的衣裳,总不好叫你就这样回去的,你随我去我歇息的小院里换一身吧!”
陶静柔想着自己一身素白的回去,怕是更遭继母为难了,便答应了,心里对姚可清的感激又多了几分,陶家的那群下人也不好阻止,只得跟在她们身后回了后院。
换完衣裳,陶静柔对姚可清又是一拜,“姚小姐的大恩,静柔没齿不忘,静柔身份低微,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姚小姐,只是姚小姐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姚可清扶起她说道:“我之所以帮你,也是感叹自己的身世,惺惺相惜罢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中的情形比你家复杂的多,你家那是明枪易躲,有什么手段都摆在明处;而我家却是暗箭难防,你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就给你一刀,防不胜防呀!”姚可清是真心想结交陶静柔,说话也就直接了。而且陶静柔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的性子比自己还坚韧几分,前世自己有方家的看顾仍旧死的不明不白,而她孤身一人却能保全她自己和兄长。这让姚可清由衷的佩服。
陶静柔也有些伤感,“我见你周身气度不凡,还以为你在家是过的顺心的,却不想,你比我还要艰难几分,我顶多是平日里多受些责骂罢了,你却是日日都要挨着软刀子。”
姚可清安慰道:“以前我的日子确实是过的很艰难,不过只要清楚了她们的目的,我也就法子对付她们了!”
见陶静柔一脸困惑,便解释道:“一个人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和你过不去的,必定是你和他有什么冲突或过节;而一个人做任何事也绝不会没有目的的,你只要清楚了他的目的何在,要对付起来或躲开就容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