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姚可清将代家送来的东西都分给了众姐妹的时候,苗氏的第一反应是姚可清知道了她们的计划,但看着她前来请安时,脸色却如平常一样,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旁敲侧击的问她,“可是你姑姑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
姚可清故作不知,“孙女很是喜欢!”
苗氏问道:“既然你喜欢,怎么不自己留着,反倒送给了别人?”
姚可清道:“孙女瞧着东西挺多的,孙女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再者,我们姐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有了好东西,孙女自然是念着姐妹情分这才分给了大家的!再说,自家姐妹哪里就是外人了?”
苗氏一噎,却也放了心,原来姚可清并不知情,但终究对姚可清把东西分给姐妹的行为感到不满,又不能让她把东西收回去,只得作罢了!
姚可容并不知苗氏姑侄的计划,见姚可清如此得姚氏看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刚被记作嫡女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从今以后就是和姚可清、姚可柔一样的嫡女了,虽然她们三人的分例都是一样的,可姚可柔有小苗氏补贴,姚可清手里捏着方氏的大笔嫁妆,她们哪一个的日子都比她好。这也就罢了,这些她可以不在意,可是在知根知底的亲戚眼里,她仍旧是个庶女,连亲姑姑都分的这么清楚,这让她不得不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这个所谓的嫡女身份也只能哄哄不知情的外人罢了,相熟的人家哪个不知道小苗氏除了给了她一个身份外,别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姚可清送来的料子,还有首饰,姚可容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姚家虽是侯府,但发家不久,家底并不算很丰厚,虽然在外面面子做的十足,可是内里如何,也就只有她们姚家人自己知道了!
姚家为了面子,自然不会苛待下人,为了脸面,也不会在人情来往上小气,所以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做手脚了,比如自家人的待遇就差了!当然,明面上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差错了,可是暗地里能动作的地方却多了去了!
每月的月例银子份量是足了的,可是成色却不好,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可不少,一年下来可能省下一大笔!还有每一季的衣裳,数量是足的,该是几套还是几套,只是用料却是差了一些,还有做工也只是一般,平时穿了倒也无妨,可是出门做客就不行了。还有分例里的首饰,是纯金的还是鎏金的,嵌的宝石是好的还是次的,这些水份就更大了!
姚可清送来的东西本就是代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姚可清又把最好的挑了出来送给了姚可容和姚可柔,姚可容拿到手里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姚可容只有分例里的那些次一等的首饰,再就是代姨娘和小苗氏给她的,代姨娘自己本来就没什么,能给姚可容也有限,小苗氏也是出身不高,嫁妆不丰的,她虽管了多年的家,可是姚家本来就把能省的都省了,她也没多少油水可捞,就算是捞到了,她还有亲女,给姚可容的肯定也不是什么上好的了。
摩挲着手里那对栩栩如生的蝴蝶对簪,姚可容脸上是掩不住的喜爱之色,她所有的首饰就没有能赶上这个的了,不仅样式新,做工好,这上面镶的宝石也是顶好的,下次赴宴正好可以用上了。对下次宴会的憧憬让她暂时忘了心里的那份酸涩,面带笑意的翻看同样是上好的料子,琢磨着该做成什么式样的裙子。
月婵瞧着姚可容带着喜色的面容,不由的奉承道:“这个桃红色的料子最衬小姐的肤色了,摸在手里还滑滑凉凉的,天热的时候穿也觉得凉爽!小姐可以做身襦裙,咱们府上的几位小姐中,就属小姐的模样最好了,襦裙又挑人,除了小姐之外,也没人敢穿了!”
姚可容已经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又有了自己的心思,对打扮也渐渐上心起来,见月婵如此说,也是十分的开心,指着另一匹鹅黄的纱道:“这颜色也鲜嫩,做半臂可好?”
月婵自是连声称好,“要不现在就请了相熟的师傅把衣裳做好?到了端阳正好能穿上!”
姚可容想着姚家已经和代家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看赛龙舟的,这料子是代家送给姚可清的,却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被代家的人看到就尴尬了,不仅自己没脸见人了,连代家也失了脸面。
月婵猜到姚可容的顾虑,劝道:“这料子是二小姐送的,又不是小姐要来的,有什么不能穿的!再说小姐这么看重代家的东西,姑奶奶知道了只会高兴!倒是二小姐,把长辈赐予的东西就这么随便的拿来送人了,倒显得轻狂了!”
姚可容心里一动,她能拿出手的衣裳就那么几件,有的还是前几年做的,放了又放,穿着还是有些显小了。这料子也不可能白放着,早晚要用来裁衣裳的,与其等到料子和花样都不时兴了再做,还不如就现在做了。
“既然如此,你就找了师傅来吧!”姚可容已经决定端阳要穿戴一新了,衣裳还是早早的备下好。
月婵以为是她最后的那句话打动了姚可容,便道:“依奴婢看呀,二小姐也不是个笨的,如今知道讨好小姐了,小姐如今是嫡长女,她自然不敢怠慢了!”
姚可容脸色一沉,不在说话了,月婵见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只得灰溜溜的抱着衣料下去了!
姚可容不知道姚可清送东西给她出于什么目的,但肯定不是为了讨好她,她没有值得她巴结的地方,姚可清样样都比她出色,哪里用得着讨好她了?再说这东西又不只有她才有,家里所有的姐妹都有,姚可清对所有姐妹的态度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