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多山峦,燕山山脉之后便接着名为翠云的高峰。不得不说,虽然缘木选了一条离盛京城最近的路,可是这路的崎岖程度还是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难怪燕山有那么多的盗匪,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若是想富,却不打算修路又能怎么办?
大抵是惧怕朝廷围剿,燕山境内的山路都是又险峻又崎岖,怎么难走怎么来。白衣一身无物不断的剑意,竟然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开路的。而做出了这个决定又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夫君卖苦力的天依,却美其名曰,这是在锻炼自家夫君的内劲水平,争取早日达到圆满。
只不过,真的会有圆满的那一天吗?就算白衣,也不敢肯定。之前他一直修行的是那个人教给他的无名功法,催生出了那诛陷戮绝四道剑意,虽然不知道那功法究竟是在一个什么水准,但是决然不是凡品。
然而后来废功重修,实际上白衣是借鉴了某部出名小说之中名为嫁衣神功的一部功法,以自身全部功力为嫁衣,尽数剥去。为的就是脱离之前断情绝性的牢笼,功法可以成就一个人,自然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有些武道功法,也会有这样的效果。连着偏激的武功,自然有一天心性也会被扭曲,人心是最柔软也最坚硬的东西。若是不涉及最真实的底线,其实一颗心可以扭曲到难以置信的形状,可以做出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一点,想来,天依也是明白的。所以,天依选择了将自己所修行的《先天易》教给他,虽然不一定能够比得上那部无名功法,但是多少能够抗衡一二。可惜,这具身躯就像是一个专门为之前那部无名功法打造出来的一样,纵然白衣拥有极高的悟性,可是依旧不能够在体内将先天易的功法彻底圆满。
他的内劲虽然确实已经达到了九品,可以显化神兽,但是终究显化出的神兽都是没有魂魄的死物。而没有魂魄的死物又如何称得上神兽,又如何可以登临神境?
如果不在不死药压制不住那份被白衣剥离的功力之前达到神境,恐怕他就真的难以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挣脱樊笼了。
“虫子,虫子,又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对于自家的小姐的那个决定,墨水是四神君里面最开心也是最支持的一个了,不知是有意无意,每次当她负责探路的时候,她总是要将车队往崎岖的山路之上带,然后就兴冲冲地跑来盯着白衣,让他出手开路。
看着那些明显是被气劲震慑下来的山石,白衣也是颇为无奈,墨水现在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没有险阻也要制造险阻来让他开路,就为了消遣一下他吗?
白衣有些后悔听从了天依的话,尝试了这样明显没有什么效果的方法,只不过是给了别人消遣自己的途径而已。
但是后悔归后悔,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他们走了这么久,离盛京城还有将近一半的路途,再不加快行程,恐怕也就赶不上七月的册封仪式了。难为来这一趟,他们不就是为了天依的册封仪式么,如果不是为了名正言顺地镇压那些准备推翻洛家的世家势力,何苦跑这一趟。
更可况,如果不面见一下皇帝陛下,将话说清楚,恐怕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事情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
阻路的山石并不算有多高大,可是墨水刻意震落切下了许多块,虽然两旁不是不能行人,但是大队的车队要过去就真的很困难了。沉吟了一会儿,白衣没有拔剑,而是竖起剑指,骤然点下。
这是纯粹的剑意,虽然这样的开路任务,对于白衣的内劲没有多少切实的帮助,但是在剑意的运用之上,他却是更上一层楼了。先天易的内劲可以与任何一种他所了解的招式契合,只要他了解那些招式和意境,气劲的显化就完全没有阻碍,凭借着这个优势,在开路的时候,白衣还是尝试了许多不曾想过的招式思路。
虽然说,拿石头练招稍显呆板,可是白衣觉得这效果也是聊胜于无的。毕竟,当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他又怎么会缺少与人敌对的经验呢,天命可以保佑你每一次都能够发现获胜的机会,但真正如何去运用,还是看你自己的本事。
肆意地挥动手臂,那些散落的山石渐渐都成了细碎的石屑,随着灰尘洋溢。白衣拢袖骤然挥出,就是一阵肆意的狂风,瞬间将那些石屑吹散成空无,显出坦然的大路出来。翠云山毕竟是燕山山脉和积雷道的分界,虽然燕山内没有大路,可是翠云山还是有的。
不过看着白衣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阻碍,墨水有些不爽,暗自啐了一口,似乎有了什么新的打算。可惜,在她还没有想出来之前,他们就遇上了新的问题。
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车队。按理说,白衣一路从江南都已经杀到了积雷道,经过燕山那么漫长的边界之地,这里已经算是北方的腹心了,就算得到的消息再晚,也应该明白拦住白衣他们去路的人,究竟都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为什么还有人敢这么做呢?是因为艺高人大胆,还是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呢?
拦路的人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白衣倒是不会看不起女人什么的,他身边那几个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足够让他认清女人是多么麻烦的一种生物了。可是这个女子显然是他不认识的,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势力派出来的马前卒。
细数之前出现过的势力,大多都是派人阻路,然后死伤一两个人就放弃了,大概这就是北方诸门派与皇帝陛下之间的默契吧。现在很多人都要对付他,但是谁也不想他现在就死,虽然看起来很矛盾,但是所谓博弈,不也就是这样很矛盾的一件事吗?
“来者何人?”看到来人是个女子,墨水就很狗腿地将白衣挤到一边,然后抢先问道。虽然她确实很不喜欢他,可是她也无法扭转自家小姐的决定,那么自然要让白衣没有接触那些狐狸精的机会,最好是一句话也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