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掌柜的才明白陆炳有多厉害,也揣测到了是因为陆炳的出现才导致了刘振刚的倒台。本来百姓们不敢去举报,认为官官相护,万一检举了曰后刘振刚放出来那就会后患无穷,可是听到了掌柜的“大嘴巴”的到处去说,心中顿时安稳下来,明白原来这次刘振刚真是倒了血霉了,竟然惹上了朝廷的大官。于是,百姓纷纷上报,比之霸州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振刚也知道自己栽了,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一一交代,并且签字画押,这等事情自然交给大理寺的徐进宝来主审,而张山明则坐在一旁旁听,以示公正。陆炳因为牵扯其中,避嫌不参与审判。
陆炳正在客栈之中喝茶,与杨飞燕和夏大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见着湘云不再抵触夏大德,也为自己二哥爱情路上即将开花结果而感到高兴。突然门被敲响了,张山明和徐进宝走了进来,张山明兴冲冲的对陆炳摇了摇手中的一打卷宗,说道:“这下咱们可省功夫了,刘振刚全招了,还供出了许多同犯和外地贪官,咱们不用去这些地方了,只需要全部抓了,入京审讯就能一网打尽,其中还有两三层关系而牵扯到了诸多朝廷大员。哼,看来这次有他们好受得了。”
陆炳眨眨眼睛,接过卷宗,看到是两本于是问道:“一式两份?”
张山明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陆炳打开卷宗,一目十行口中默念,然后拿起两份卷宗借着蜡烛便点了,然后扔到火盆里看着烧成了灰烬。陆炳笑道:“这下没有了吧?”
“你这是做什么?!”张山明火了,这可是他和徐进宝的劳动成果,正等着用此书伸张正义呢,却被陆炳烧了怎能不发火。
陆炳却站起身来安抚张山明道:“登远,我兄,名单我已经廖记于心,劳烦二位再去审讯一番,光让刘振刚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便好了,不要牵扯旁人,把那样的供词呈上京去。”
“怎么,就因为牵扯的人多你便怕了,认怂了!”张山明一把甩开陆炳,愤恨的说道,眼中满含失望之意。
陆炳倒不恼火,只是说道:“非也非也,登远兄切勿着急,我是这么想的,这份名单你我三人记住了,便得了,没必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牵扯过大,就等于给自己为难,给朝廷难堪。牵扯的官员较多,你说朝廷是处理还是不处理,处理的话人心惶惶难免会有人起异心,到时候徒增战祸。而如今则不同,处理了刘振刚后再处理他的一个同党,让别人知道咱们好像查出了什么事儿便可以了,之后咱们就消停一阵。人人都有侥幸心理,这么一来他们只会做好大明的官约束好自己和手下,不会贪污受贿或者说不敢不理政务,这就是为什么一路上我还留了一些小贪官姓命的原因。咱们监察巡游,杀贪官都不是目的,目的是希望百姓过得更好一些,还天下一个一个公道。这样,小惩大诫,给天下官吏树立了正面典型和反面形象,如此一来才能够达到咱们最终的目的。更何况咱就算把名单上的人都杀光了,就能确保新上任的官员不贪污不欺辱百姓了吗?”
张山明虽然固执,但是通情达理,听到陆炳说得有理连忙点了点头,陆炳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是朝廷处理这个问题,朝廷若是不处理,那就更坏了,公信力就失去了,也就是在官员百姓之间的信用就没了,这样对皇威是有莫大的影响的。所以现在这般最好,拔出萝卜不带泥,按照个案去处理,切勿牵扯过大。”
张山明算是明白了点了点头,抱拳道:“刚才为兄鲁莽了,兄弟切勿见怪。”
“无妨无妨,登远兄这半年纪还能一腔热血,正直清廉,这令小弟尤为佩服啊。”陆炳回礼道,不善言语的徐进宝却笑了:“文孚是骂人不吐脏字啊,明显就是说登远半青吗?”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陆炳笑谈:“原来徐大人才是蔫坏蔫坏的那个。”
众人又说了一番,这才离去。因为杨飞燕和陆炳扮作夫妻所以共居一室,清江浦边杨飞燕一吻定情,早已无所顾忌,而陆炳也不在乎,虽然两人未有夫妻之实,但陆炳却也明白,这飞燕是跑不了了,早晚得收了。关上门来,陆炳却微微颤抖,杨飞燕觉查到有异,忙问道:“陆炳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陆炳叹了口气说道:“大明竟腐朽到如此地步,悲兮,悲兮。哎,刚才我其实还有一条理由没说,但不吐不快。”
“那快说出来。”
“牵扯的人多达数百人,从朝野到地方,总能找出千丝万缕的联系,贪赃枉法之事从无断绝,若是全部牵连起来,国家的运转就停止了。别说是我可能没命回去,就连皇上这宝座能否坐稳还在两说着,说不定可以直接换皇上了。”陆炳说道,然后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分明是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刘振刚的供认簿上撕下来的。
杨飞燕接过一看,浑身大振,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杨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