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礼在两天之后举行,之前吉良弘在伯父的督促下,很庄重的沐浴了一番,然后穿上了正装。看着带着家纹的正式武士服,我觉得挺新鲜。
“要不,海晏君也来观礼吧?”吉良弘望了望伯父。
伯父稍一点头,表示允许。
“那我要不要也先洗个澡?”我带着兴奋问道。
“观礼嘛,倒不用那么麻烦……(伯父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正装是必须的。你和我身材差不多,就穿我的吧!”
“那家纹?……”
“没问题,这个家纹并不是只有我们家族可以用的。”吉良弘说。然后三人就出发了。
祭礼的程序倒不新鲜,和国内的祭祖没多大区别,甚至还要简单些。主祭的是吉良弘的伯父吉良宣范,而吉良弘则一板一眼的跟随着。我盘膝坐在一旁的芦席上,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横放在龛上的那把海月。
终于,在祭礼的最后,吉良宣范恭敬的双手托起海月,递给吉良弘。吉良弘双手托着接过,顺势抽出,立举在胸前,然后把刀鞘递向我。
我望向吉良宣范。他点了点头,然后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于是我起身接过,跟着吉良弘走出了小木屋。
走下小山,吉良弘放下了举刀的右手,顺势砍断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没事了。在我回木屋前,伯父不会起身的。”吉良弘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接下来?”
“接下来随便走走就行了。走吧!”吉良弘向长畑桥走去,不一会儿两人就上了桥。
“海晏君,你会游泳吧?”他突然问我。
“还行。”我回答。
“那我有个提议……”吉良弘把手中的海月向前一抛。刀身在阳光下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然后落入河中。
“哎呀!”我惊叫一声。
“嘘!小声点!别让伯父听见了!”吉良弘低声道,然后指了指河中。我顺着我指示的方向望去,海月刀赫然躺在河底,刀身光亮,如明镜一般反射着曰光。在刀光的映照下,旁边的鹅卵石清晰可辨。
“看到了吧,呵呵!”吉良弘得意的说。
“真的!太厉害了!”我惊叹道。
“现在咱俩比试一下,看谁先把它捞起来?怎么样?”他向我提议。
“好!”我一时间童心大起。
“那么……一……二……三!”
我连忙放下刀鞘,开始低头脱衣服。忽然听见“扑通”一声。探头一看,吉良弘已经穿着衣服跳进河里了。
“真狡猾!”我抓起刀鞘,也连衣跳了下去。
在刀鞘入水的瞬间,我感觉整个河面似乎猛的一震。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仍然向着海月刀的落点游去。
海月的刀身仍然光亮,我潜入水底,抓起躺在鹅卵石上的海月,迅速的向水面上浮。落点的河水大约有七八米深,对于穿着衣服的我来说确实有点困难。因为屏住气息的缘故,我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简直像要爆炸了似的。幸好,眼前的水光越来越明亮了,我的头终于窜出了水面。我用胳膊抹了抹口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咦!”我忽然发现,原本在不远处的长畑沈下桥那边,现在什么都没有,似乎一下子完全消失了,或者原本就不存在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弘君?弘君!”我大声的呼唤着朋友的名字。但是,周围并没有吉良弘的身影。将近五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看见我露头。
怎么回事?水姓再好,也不可能潜水五分钟吧?
也许,他已经藏起来了,准备看我的笑话呢!”对了,一定是这样。四周林木茂盛,要藏起来是在太容易了!我努力说服自己。如果是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我把刀插回刀鞘,决定等他自己跳出来。
又是差不多10分钟过去了,我原先的信心开始动摇。
“弘君,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玩!”我大声呼喊着。
可是,吉良弘的水姓很好,对这里也很熟悉。既然以前他这样玩过,而我自己也能安全的浮上来,那么他没理由会遇险的啊!
“弘君!景次郎!你伯父来了!快来接刀啊!”
仍然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怎么办!我尽力冷静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周围的景色似乎变了很多。河的轮廓还在,但是不仅桥不见了,原本通往吉良弘伯父家的道路也已经消失,那边现在是一大片灌木。而通往小山的这边倒是有一条小路。
我连忙游过去,顺着小路往前走去。小山仍然在眼前不远处,而这条小路似乎也是通往小木屋的。
在这个时候,我不仅担心着吉良弘,而且自己的处境也非常蹊跷。带着急迫的心情,我越走越急,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
“这……”眼前的情况让我大吃一惊。小木屋倒是在的,样式也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但是……我记得小木屋应该是非常陈旧的,可眼前的小木屋却似乎没有多少年头。有几根直立在地上的墙木上,甚至还有枝条在顽强的生长着。
我的脑袋一下子木了。我浑浑噩噩的走下小山,又来到了仁淀川边。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我在河边找了个地方,然后坐了下来。这里原本就是引桥的着点,但现在只是一片草丛。
“也许,这只是个梦。桥仍然在这里。”我闭上眼睛,“等我眼睛一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