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怎么说?”信长很有兴趣的问道。
“九州的龙造寺家,那就是一个怪物!是一个由各有力豪族组成的怪物!他们因为要抵抗大友家的侵攻,才投入到了击退大友家的龙造寺隆信麾下,然后联合向外扩张,攫取更多的领地……正因为在形式上达成了统一,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内耗,龙造寺家才会扩张得如此迅速。但是,对于这些豪族,龙造寺家并没有太大的约束能力,甚至在实力上都有所不如。例如筑前的秋月家,原本只有筑前两郡为根基,但是在扩张之后,目前控制的领地遍布筑前、丰前、筑后三国,石高已经达到三十万石,超过了龙造寺隆信本人能够切实控制、并作为势力基础的肥前国八郡地方,”岛津家久在信长面前侃侃而谈着,话语中透露出极大的自信,“所以臣下认为,各家大豪族为了贪欲,是一定会继续向外扩张的。反正,即使是惹上强敌,最后被灭掉的只是名义上的盟主龙造寺家罢了,而他们正好趁机读力出来,甚至反戈一击,说不定还能获得额外的奖赏呢!”
“唔,倒是有些意思,”信长不置可否,转而向我问道,“宣景,你怎么看?”
“臣下也赞同岛津的看法。按照龙造寺家目前的现状,是不可能停止扩张的,所以有必要早作准备。”我简单的说,同时忍不住把头微微侧过去,瞟了一眼侧后方的那个人。他已经抬起了下巴,目光炯炯的望着主位上的信长,这副神情,让我很有一些感慨,在如今的信长面前,居然也有人如此霸气侧漏啊。
“那么,你准备怎么准备呢?”信长继续问道。
我略一思索,向信长回答道:“如今的情形,大友家是不可能再维持原先的领地了,要想保住丰后和筑后两国,都必须拿出所有的力量。而他们从北肥后撤离,令阿苏家倒向龙造寺隆信,显然是已经放弃了在肥后国的责任……所以,臣下准备让利家担任主将,良之担任副将,负责整个肥后前线的事务,若遇到龙造寺家的大举侵攻,则依托背后的萨摩、大隅、曰向三国加以抵抗。另外,岛津熟悉当地情势,我准备让他担任军奉行,率本部协助利家和良之。”
“为什么不亲自出阵?你就这么小视龙造寺家吗?”信长怀疑的看着我,余光则投落到岛津家久的身上,“当初进军南九州时,你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说很容易平定,可是结果呢?”
“这个……北九州和南九州的情况不同。正因为如此,所以臣下才在南九州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我有点尴尬的回答,“考虑到四国豪族才经历了这么久的战事,臣下今年实在不能再动用他们的力量,得让他们休整一番才行;而臣下自己,也必须在秋收之后,接收和整理新得的伊予国领地。鉴于这些情况,臣下觉得应该暂时先稳固防守,等到了明年,领内的元气恢复之后,再大举向北九州出兵。”
“那就这样吧。具体的指挥,由你自己决定就好,”信长点头认可了我的方针,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是,时间不能拖得太长,而且决不能放过龙造寺家!”
“是。臣下一定切实照办。”我回答信长说。
离开安土城返回阵屋的路上,岛津家久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方才殿下的回答,恐怕有些并非实情吧?据在下所知,在南九州征战的小半年里,四[***]势并未受到太大的损伤。”
“那又如何?总归是在外征战了那么久,是一定要休整的。足轻毕竟不比武士,除了随领主出阵外,还要养家糊口啊。”我随意的说道。
“这么说的话,殿下的几支常备,应该可以出动吧?他们都是领取俸禄的士兵,不需要艹心家里的事……”
我勒住战马的缰绳,转头打断了岛津家久的话:“你说这么多,该不是害怕龙造寺家吧?难道少了我率军压阵,你就没有勇气防守肥后国了?”
“怎么可能!”岛津家久嚷道,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今年才三十岁出头,而且向来身居高位,至今鲜有败绩,正是心源落落、胆气堂堂的时候:“龙造寺家有什么值得畏惧的,一群各怀心术的乌合之众而已!别说依托城池防守住他们,就是战而胜之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下擅长的战术,对付这种乌合之众是最有效的了!”
“你这是说真的吗?”我严肃的问他,“若是真的发生战事,你需要多少人来击败龙造寺家?”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见我神情严肃,他也收起了大放豪言的心态,陷入了认真的思考。我没有打扰他,任他信马由缰的在街道上缓缓行进,甚至还配合着放慢了马速。
好一会之后,他抬起头,认真的望着我:“如果有五千精锐军势,加上合适的地形,即使龙造寺家倾巢而出,在下也有把握击破任何当面的敌人,逼迫龙造寺家退出肥后国。而若是有其余军势配合,甚至可以直接冲击龙造寺家的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