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的时候为了出口气,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道理都懂。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只能是面对,一抬眼,发现闻馨正盯着自己。
他走了过去,于亭子外面道:“小姐,正午了,是过去还是安排那边送餐?”
闻馨根本不接这话,反问:“有这棋力,摆棋摊应该也比做家丁挣钱多吧,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做家丁?”
事已至此,庾庆勇敢地冒出了一句,“也许不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人。”
闻馨不解,“为了人?”
庾庆盯着她不说话,心里紧张。
四目相对,闻馨瞬间反应了过来,一张脸唰一下红了,也心虚了,目光躲闪,不敢再与之对视,明明心里清楚对方说的人是谁,可还是忍不住闷声问了句,“为了什么人?”
她弱,他就强。
庾庆继续鼓起勇气道:“为了你。”
闻馨立刻转身看向了另一边,脸颊发烫道:“我见你时,你已入府,与我何干?休再胡言!”
话虽如此,一颗心却如小鹿乱撞,手脚有点发麻,名满天下的探花郎真的是为了我入府为奴不成?
再什么礼教约束,也经不住这么大的惊喜冲撞,她做不到波澜不惊。
庾庆:“我自是不如宇文公子,但我记得小姐似乎颇为欣赏那位探花郎,敢问小姐,若是那位探花郎来,小姐可愿跟他走远走高飞?”
闻馨心弦一颤,这次真的是被搞紧张了,难道这位真的是要为了她而公开自己的身份了吗?
一阵慌张后,她又努力稳住了情绪,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字斟句酌地给出了正式答复,“不管是谁,明媒婚约,岂可反悔?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将你逐出闻府。”
庾庆苦笑,“事到如今,我还能留下吗?”
闻馨:“今日之事揭过不提,若再妄言,定然将你逐出!”
话毕,她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羞愧,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应该立刻撇清关系避嫌的吗?自己这种女人是不是太无耻了?
庾庆懂了,人家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允许他继续留下。
但他自己已经没了留下的兴趣。
首先是闻馨的拒绝令他意兴阑珊,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女人表明自己的心迹。
结果让他挺懊悔的,明知道人家不可能答应你,不可能跟你走,你还傻乎乎说出那种话干嘛,够丢人了吧?
其次是他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出,闻魁不是瞎子,再想执掌闻馨的嫁妆,闻氏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当然,闻馨如果真能稳住局面,他也不急着离开。
之前偏移的目标再次被他修正了回去,找到石矶湾的所在,弄清了立刻走人,在此之前能多呆一天是一天。
……
餐厅外面的屋檐下,闻袤负手而立,闻魁在旁禀报下棋的经过,同时也是在等宇文渊来用餐。
宇文渊那鬼样子不好直接来见人,先洗洗去了。
听完讲述,闻袤颇感讶异,“哦,那个家伙竟有如此高超的棋力?”
闻魁惊叹:“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世所罕见。”
棋艺怎么样,闻袤并不太关心,沉吟道:“若说是想来秘密搞事的,那为何又要暴露自己的高超棋艺,岂不是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闻魁犹豫了一下,试着问道:“老爷,您说会不会就是冲小姐来的?”
闻袤:“你的意思是,是为儿女私情来的?”
闻魁:“如此折磨宇文渊,也许不无可能。”
闻袤:“那他们打探文枢阁是怎么回事?一次潜入一伙人的主要目的,就是因为馨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闻魁皱了眉头,“确实蹊跷,这几个家伙的路数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要不,干脆直接控制起来撬开他们的嘴巴算了。”
闻袤:“你确定直接控制起来就能有用吗?他们背后是什么人还搞不清,文会这两天就要开始了,这是现在的重中之重,暂时先稳住局面,不要节外生枝,先加派人手把他们盯紧了严加防范就行,等文会结束了,再着手处理,我倒要看看他们混进闻氏想闹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