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以为四女儿董阡陌听到“春宫图”三个字后,直接被吓走了,也没有回头找她,反正这些妻妾之间的纷扰,本来也轮不到她这小女儿置喙一句。
就算董阡陌刚才不走,现在也一定会被撵走,说不定还会被董太师责备两句,怪她没有“非礼勿听”。
董阡陌沉吟着,想先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说说这里的见闻。
忽而,她的肩膀被猛地一搭。她本不是胆小的人,这一次却冷不防被唬了一跳。
只因有那么一大一小、一轻一重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搭了她肩膀。
她回头一看,松了半口气之余,将那只大手推走,没好气地道:“好奇怪的一对组合——藻郡王和五妹,你们两人在我背后乱拍什么?郡王怎么去而复返了?五妹还不回你的怜意居,还在这里晃?”
“嘿嘿……”
宇文藻罩一件海龙皮小鹰膀褂,比她们两姐妹高两头,浓眉大眼的一张满月脸庞,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过来。
“呵呵……”
董怜悦一身葱绿色的莲步裙,在宇文藻大脸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楚楚可人。不过她可人的瓜子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没安好心的笑。
董阡陌退后半步,奇怪地问:“你们笑这么古怪做什么?该不会,你们也将方才凉亭中发生的事听走了吧?”
宇文藻单指戳着下巴,笑道:“幸亏小爷去而复返,才能撞见这出热闹,今日真有运气!”
董阡陌不由气道:“好一个幸灾乐祸的郡王,谁家没有锅碗瓢勺的磕磕碰碰,人家家中长辈吵架,你倒起什么哄?”又转向董怜悦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父亲母亲说的那些事你们全听到了?”
董怜悦腼腆笑道:“四姐别怪我们了,一开始我也想出去来着,父亲踢母亲的时候,我还想去扶母亲来着,可郡王突然出现,一只手从后面拉住我,劝我说这会儿出去不过给长辈们添乱,我就没敢出去。再说郡王是客,他非要躲在这里瞧个究竟,我也只好陪他一起瞧着,其实我好几次都想走来着。”
宇文藻接着道:“其实你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你不也从头听到尾了吗?你见太师要大发雷霆了,就连忙退走,可你还是躲起来继续偷听。顺便告诉你,你现在站的这个地儿,就是小爷我刚才站过的地方。咱们其实是站在同一地点偷听的,谁也不比谁高尚!”
义正辞严的口吻,大义凛然的表情,评论着偷听者品行的高低,这位藻郡王真不愧“京城第一呆霸王”之美名。
“你站过的地方?”董阡陌问。
“是呀,”宇文藻点头,“看到你往这里跑,我们怕冷不丁一打照面你叫出声来,露了行迹,我们才悄悄换了个地方藏,把这位置让给你。怎么样,你还要板着脸教训我们吗?”
董怜悦抱歉笑道:“四姐就别怪我们了,长辈的事是不该乱听,可我们只是出于担忧,怕事情越闹越一发不可收拾。”
董阡陌略有诧异,微微挑了眉,不动声色。
看来这一次“共同偷听”的经历,倒把这二人变成同声同气的好朋友了,一口一个“我们”,而且笑容里还带着一模一样的不安好心。
董阡陌十分警惕地问:“你二人笑得这样奸诈,该不会想跟踪父亲他们,把没听完的后半场也听了吧?”
“我真的很担心母亲脸上的伤,还有姨娘也晕倒了,不知有无大碍。”董怜悦继续腼腆的笑。说的好听,可她还是想去偷听。
“小爷的好奇心起来了,谁都别想撵走我。”宇文藻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没错,他就是一个有着八卦杂念和偷窥意念的厚颜郡王,他就是要知道太师之妾汤氏的锦袋里藏了什么!
董阡陌道:“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事,能把父亲气成那样,或许和汤姨娘腹中骨肉有莫大关系,这事绝对绕不过老夫人去。既然你们坚定不移的要偷听,那事不宜迟,去晚了就听不成了,走吧。”
说完,她当先大步走了。
宇文藻一愣,没料到董阡陌也有这么痛痛快快,拉帮结伙干坏事的时候。他大步追上前,抿嘴笑着问:“这是去哪儿?”
董怜悦也小跑着追他们,道:“我知道老夫人的宜和园有个废弃的后门,从那里进去,保证没人看见。”
“哈哈,那可真是妙极!”宇文藻爽朗地笑道。
“嘘,小点声!你们不要嚷得人尽皆知,”这时董阡陌回身一看,当即无奈道,“你看吧,那边儿又来了一个人——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将我们方才的对话都听走了,也要加入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