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位仇家不少,而且若是败露,谁知道那位会有怎样可怕的手段。
思及此,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人,像是瞧见了奇珍异兽。
墨铮瞧见这目光倒没什么反应,反正阿玄名声坏已经是常事了。
突的,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漫了上来,喉间涌上腥甜,还不等他压制下去,嘴角便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你……你吐血了!”木二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顺手拈起一块布想要递给他。
墨铮:“……不用了。”
那可是快抹布,我刚看你擦了灶台。
望着木二眼中的焦急,墨铮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不用了,这几天每天都要发作一次,并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
姿态从容淡定,正如他所说每天吐着吐着便习惯了。前些日子遇到截杀的,五个真武三个道魂,而他修为还是真武第三重,为了反杀,他只能以伤换伤,差点让他们逃掉一个,幸好最后那人被树枝绊了脚让他得以杀人灭口。这段养伤的日子才如此清闲。
至于幕后之人,他半年没下山门,结的仇怨也就那么几个,连选都不用选。
他不愿于林将军的人相认也正是如此了。他受了伤,而且那个叶刹很明显是道魂巅峰,他不好掌控他,而不能掌控的就意味着变数。
他不喜欢变数。
再说,谁又知道那位破虏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至少当初城门那唯一的交集告诉他能教出那般善于隐忍的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要知道当时那人可是知道阿玄身份的。
如此还不如找个好拿捏的,他将视线投向了木二。
木二:“……”
他为这种风度心悦诚服,他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造型,吐血也要吐得很平静从容。
忽的,墨铮腰间的玉一亮。
那是块传影石,能于千里之外让两个人通过影像交流,可算是个稀罕物什,整个真界也未必有几块,本来能算得上至关重要的战略物品,却被阿玄当做了他一个人出来的条件。他本是不肯的,但听得他那句我想见你便不由心软。
墨铮望着那玉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他不大想接这个传影。
那玉接连闪烁几下,一次比一次亮,像是催促着什么。
他终是叹了口气,握住了那块玉,不多时,巴掌大小的影像便自玉上浮现。
然后便听得有人沉声道:“你受伤了。”
隔着影像他都能感觉到他周身压抑着的厚重气场,如风雨中的扁舟,仿佛下一刻就会翻船。
“小伤罢了,不必担心。”墨铮对已经呆滞在一旁的木二挥了挥手,让他先行离去,神色却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些。
木二摸摸脑袋,便似是明白了什么,憨然一笑,小跑着将地留给他们。
那头已经开始嚷起来:“小伤?擦擦你的嘴边的血迹再来说吧!都吐血了,这还是小伤!你是不是要等到缺胳膊少腿才来找我啊。”
也不怪道妄言气成这般,从遇见墨铮起,便给他好生养着,好不容易养成了现在这个样。一出来脸上养出的那点肉掉了个精光,而且看这样子,明显受了极重的内伤。
说罢,道妄言为当初为美色所迷感到深深的懊悔,狠狠地总结道:“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
等阿玄气消下些后,墨铮无奈道:“不过是看着可怕罢了。当初不也是你说的宝剑锋从磨砺出吗?”
道妄言一时语塞,他还说过徒儿说的都是对的呢。
看着他郁闷的脸,墨铮忽的正了神色,缓缓道:“师尊,我想你了。”
他眉眼柔和,仿佛天上的云,眼底的流光又像地上的溪,情意自其间溢出,显得愈发深邃而温柔。
道妄言:“……”
一言不合,又放大招。
良久,他哑着嗓子道:“既然想我就应该回来。”
墨铮忽的一笑,反问道:“如果我回来就不想了呢?”
道妄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发誓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把他的徒弟放了出去,才多久,这段数又上了一层!
但仅仅是这点还是不够的,他斜着眼望他,道:“那你师尊我自有无数种法子让你想我。”
墨铮嘴角的笑容挂上几分狡黠:“所以我才不敢回来啊。”
道妄言:“……”
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