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开炮!”高德对她说:“感觉有力气了就开炮,我帮你瞄准。”
迷迷糊糊中,远坂爱感觉自己被高德从背后“摘”了下来,一手环住腰抱在他胸前,另一手抬住“黄金人炮”的前端,就如第一次开炮那般,她又成了人形握把。
“我哪还有……”她下意识的想拒绝,这玩意就像是个可怕的力量吸食兽,每次开炮都会把所有的力量抽走,引发的疲累和无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开炮之后她都有了明显的厌恶感,厌恶自己还活着。
可话没出口,包裹住自己的熔岩激流却缕缕渗入魂魄之中。原本像是即将渴死在沙漠中的她,被这涓涓细流滋润,力量急速恢复,连带思维也骤然清晰。
“这样不行……”远坂爱吐词清晰的说:“我不能用魂火,得用没烧起来的神灵之力……”
不等高德说话,她又改了说辞:“好吧,看来是可以的,只是……怎么会这样?”
高德的魂火渗入她魂魄,并不是给她带来了更多魂火,而是让她恢复了神灵之力。
“我怎么知道?”高德没多想,只是随口说:“我只知道,我们的魂火是同源的,只是对彼此的魂魄起作用,并不能给你输送额外的力量。”
远坂爱楞了楞,顿时恍悟,继而狂喜。
此时她获得的力量并不是高德给她的,高德只是用魂火帮她凝练了魂魄,或者帮她分担了魂魄所受的压力,让她能够驱动更强大的神灵之力。
再转念一想,远坂爱更加笃定。她虽然在灰境舰桥里没呆多久,跟吕九眉那些提灯人接触也不多,但知道他们之所以自称提灯人,就是用可以承载魂火的矿灯引动更多恶魔之力,从而让魂火更加旺盛。
现在高德扮演的角色,不就是一盏异常特殊的魂灯吗?
身体被摆弄到某个角度,就听高德说:“你觉得可以射了就射!”
这家伙是故意的!远坂爱恨恨的想着,顾不得计较,自魂魄内外乱成一团的力量涡流中抽出冷白冰寒的那股,送入“黄金人炮”之中。
罩住高德与远坂爱的灰黑光束中间骤然亮起一道白光,如枯木裂皮绽放新枝,瞬间跨越数里距离,命中了什么东西,发出沙堆崩解的细密碎响。
灰黑魔光消散,嗡嗡的空气烧灼声萦绕不绝,冷白光束也没停下,朝着前方奔驰。海面被这股恐怖射流压出长长深坑,又始终填补不了。蒸发出的白雾倒是遮掩了这道违背常识,似乎海水倒流的长沟,一直延伸到天海交际处。
许久后,海面恢复平静,一群像是海鸥的飞鸟落在礁石上,抢食着什么东西,又被飘曳的金焰赶走。
“就这些东西了。”高德踏水浮上海面,将最后一根有他腰身粗的铁柱子丢到礁石上。远坂爱正跟“黄金人炮”并排躺着,还在呼哧呼哧喘气。
“四根柱子……”高德清点礁石上的东西,除了柱子之外,还有在超脱视野里带着不同魔光残痕的零碎血肉,“五个人……”
他再环视四周,摇头说:“只干掉了四个人,另一个受伤跑掉了,可以肯定是那个叫仇远愁的女人。”
“血塔会怎么也有这种武器。”远坂爱稍稍恢复了力气,谈到自己的疑惑。“要不是咱们及时把郭瑞德的东西挖了出来,对上这帮人还拿他们没办法。”
“总管大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高德还是谨守着上下尊卑。“我建议总管回去问问姚婆婆,说不定只有圣山清楚这玩意的来历。”
“你就别假模假样了。”远坂爱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把我当人形武器用,嘴里百般调戏,你可没把我当什么大人待。认真说我还得交你姑爷呢,以后就别再叫什么总管啊大人啊的了。”
“好的,总管……”高德从善如流,“不,远坂……丫鬟。”
“叫我小爱!”远坂爱恼火的纠正了他,赶紧话归正题。“这种武器在血塔会手上应该不只有四件,如果用来对付小姐……我是说丽,还有女皇,还真有些威胁。我得尽快回去提醒,同时查清楚这玩意的来历。”
“你走了我就少了件强力武器啊!”高德摊手,再见到远坂爱那张既畏惧又委屈的秀丽小脸,只好叹气。“好吧好吧,我试着用用别人。这四件里你带走一件,剩下三件我还得用来对付魔斯达甚至恶魔。”
两人商议细节时,距离他们站立的礁石十数里外,海中正潜游着一只奇异生物。没手没腿只有躯干,颇些像儒艮,却又有颗残缺了小半的人头。还完整的半张脸倒颇为美丽,只是僵在因恐惧而扭曲的狰狞表情。
这具残缺的身体裹着层淡淡灰气,寻常鱼群、海豚乃至鲨鱼等猛兽都避而远之,却没阻绝住细细密密的海虾。于是一层层海虾覆在身体甚至脸上,啃噬着难道的美味,让身体始终震颤不停。
再漂流出几里外,灰气中溢出缕缕蓝光,化作丝线,瞬间所有海虾解离成肉渣。
自污秽的海水中冲出,这具身体像活了回来,发出的凄厉惨嚎在海中震出绵绵涟漪。
灰绿光丝四下游走,重新编织血肉,连空洞的眼窝里也制出眼球的轮廓。
“高德……”
待脸面修复好大半时,光秃秃的头顶也冒出浓密黑发,顺水飘舞。
这个宛如起死回生的女子浮上海面,警惕的打量极远处,确认没人追过来,松气之余又恨恨咬牙。
“扶桑不能待了……”
她喃喃低语,“由得那家伙在扶桑折腾吧,赶紧回去告诫大人,我们暴露了底牌,得马上避开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