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头蹲用签子将一个椭圆丸子送入我口中,嗯脆爽的马蹄快裹上香甜糯米粉炸成薯子,外香脆里甜美多汁。
“这是糖裹瓜条。。,还有金瓜,豆薯等数种味道”
我从谜样生物手中,咬断半根疑似拔丝地瓜的东西,淀粉混合着糖稀的沙沙口感,让人难以忘怀的熟悉。
“这是五豆馅饼,一笼里就有黑豆,绿岛,黄豆,赤豆和白豆,五种馅料沙。”
好吧,我连崔绾婷的手指都添含了进去,她又是一阵子的脸红发烧的,然后谜样生物在一旁死命踩我的脚。
“这是烧圆子,是用鱿须、藩葱、海苔脆和米浆裹团,串烤出来的”
“还有鱼生和虾仁的口味。。”
我对着呆萝阿萌,有样学样的递过来喂食的串子,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对着身后吩咐道
“记下了,回去想办法照做。。”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和骚乱声,护卫敬业的抢步上前,用身体遮护住我们。
走在最前面的谜样生物,突然噗嗤一声,确实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是COS海怪的么。。”
对于鼻青脸肿的方才从海里湿漉漉的爬出来的孔吉吉来说,这几天无疑是流年不利的时光,这种霉运在他好容易抵达广府之后,达到了高潮
“孔吉吉,你可是孔氏圣脉的子孙。。将来要做大事的人,怎可为这一点小事所击倒”
他摸着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响声,就像无数次这般的自我鼓励到。
“可是我的确好饿啊。。”
下一刻,他就已经忍不住哀叹道,为最近一次进食,已经是在一天前的船上,吃了一碗味道奇差的蚵仔粉,然后又喝了好些海水。
一番争斗和逃亡,已经用光了热量储备,让他陷入某种低血糖的呓语和幻觉中。
虽然他最初仗着不错的身手,大发神威打倒了一片,但是却因为体力不支,被更多人围殴的七荤八素的,只能跳海逃亡,
因为,他在船上遭遇仙人跳丢失了大半的行李之后,下得船来又有些不幸的遇上了广府三害之一的番人帮。
这些居于社会底层,既没有合法身份,也没日游户籍可言的番人,广府灯下黑的社会底层阴暗面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像是臭虫跳蚤之类的寄生虫一般,长期存在于那些黑市街坊中,以这座大都会运作产生的资源亢费为生计,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等,
其中包括了外州的逃奴和走投无路的破产土户,形形色色作奸犯科之辈,那些水夫船客上岸后消遣后,不小心在番人妓女身上留下来的混血串子等等,诸如此类,不存在官方统计之中的。
作为社会最底层的阴暗面,他们一方面有苦力帮工之类的短期生计,同时也充当这某种眼线和放风的角色,在需要的时候客串一把坑蒙拐骗乃至劫夺人客的强梁之辈。
当然,作为在历次打击和肃清下,苟延残喘下来的存续本能,他们多数是很有眼色和分寸,本乡本土的广府人士,她们是不会轻易去招惹的,就算是外地来的人客,也会通过跑腿的小厮什么的,观察思虑再三,才选定目标的。
像孔吉吉这样不幸失去行李,又落单没处挂落的,来自偏远外洲的土鳖,就幸运或者不幸的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重新从海水里爬上岸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满是污泥孑然一身了,
“母上大人啊,难道我要在这遥远他乡,饿昏街头或是。。”
被广府的日头晒的头昏眼花的他,听着肚子里越来越频繁的抗议,咽着酸水心情忧郁的感伤道。
“我可是要将圣脉发扬光大的男儿啊。。怎么能沦为作奸犯科之辈?”
可是一想起刻板威严的祖父对表弟妹们的偏心,出身名门母上的压力和期盼,以及出走时的豪言壮语,就不免有些沮丧和失落。
事实上,他无意间已经随着人流,闯入了某个庙会之中,当然周边那些指指点点的诧异声,就被满是饥渴和疲惫的他,暂时给忽略了。
因为之前,他打算坐下来休息,却因为身上的肮脏和恶臭,遭到店家的驱赶,还有几个乞儿,面色不善的虎视眈眈一路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抢自己买卖的疑似新手。
好容易在人群里,半懂不懂的听说,在海神庙的庆典之上,有免费的食物布施,结果他被那些男女老幼疯狂的人流吓了了一跳,广府人都是这种饿死鬼么,待他重新脱身出来,已经是被挤得头昏眼花,最后一点气力也被挤掉了,只能麻木的随着惯性前行着。
然后撞上什么,也撞飞了他最后一点神志,像是老沉的木头一般的栽倒在地。
半个时辰之后,在我面前晕倒的那只海怪,已经清理干净头发上的海藻和身上紫菜,海带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脸上和脖子上的污泥也擦掉了,看起来恢复了几分精神,只是脸上还有磕破之处和被针灸过的痕迹。
他大口吃着店家端上来的肠粉和蒸果子,吃空的盘盏已经堆了五六套,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大口着蒲罗汤,满口食物的低声咕哝道
“援手之恩不言谢。。”
“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当然,得先待我觅到同乡和落脚处先。。”
“这件东西,就切做质押和担保好了”
他如此说着,有些恋恋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一具布包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油腻腻的案桌上。
“还请妥善保管和对待他。。”
“。。”
在我们不明所以的表情中,他郑重其事的摊开包布,露出两只短铳来,。
我的护兵不由紧张了起来,作势要挡在我身前,却被我制止了。因为我可以轻易看出来,这是一只打不响的武器,因为全部被水给浸湿了。
我咦的一声,直接拿了起来,比划着检查了起来,虽然浸过水的,,但是丝毫不影响短铳本身的精致工巧,线条流畅的可以看打很多细处都被手工打磨过,而且还别出心裁的在前端加上了一截小剑般的尖刃,还有机簧可以折叠。
虽然是画蛇添足式多了一截累赘,但是整体手感和配重都恰到好处,我估计必要的时候可以双持起来作为近身肉搏的武器
“最终幻想?。。铳剑”
谜样生物似乎和我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道
“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手工整出的玩意儿。。”
他无暇思索的将一个满是汤汁的包子塞进口中,然后烫的直皱眉头却不肯吐出来,直到艰难的咽下去,才灌口凉茶像狗狗一样的吐出舌头来嘶嘶叫痛
“你说这是自己做的?。。”
于是我更好奇他的来历和背景了,
按照自我介绍,他叫孔吉吉,是一名比较少见的新洲人,也就是来自大洋彼岸的那片广袤大陆。
至少在这个时空线,有穿越者前辈的指引和资助,泰兴年间,国人就已经发现太平洋彼岸的新大陆,发展至今已有数百年时光,
比如他们将南方发现的大洲和近岸比邻的大岛命名为大澳、小澳(应该属于现代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最初的发现者马氏子,以海岸蜿蜒而颇多可停船之处,而命名大澳、小澳,意为峡湾之地。现今也是南朝一个比较偏远的海藩,大小澳户口不过数十万,其中主要集中在气候土地更加适宜人居的小澳,以出产畜类皮毛和矿产著称。
而在西面更遥远一些的后世美洲大陆,则在发现后被命名为新洲,又称米洲,上下北俱芦洲,据说是当年殷商遗民出奔奔投所留下的苗裔,其土人多黄肤黑发,遂命名为殷人或是殷种,也是南朝的烟草、辣椒等许多新奇物种的舶来地。
数百年沿袭至今的澳洲和美洲,倒是都有不同程度的开发,不过毕竟是远离传统世界岛的边缘,长期靠流人和罪犯以及亡命之徒去填充,因此总体基本盘不大,以附庸政权形式,从属于南朝,以海岸据点进行殖民扩张,同时驯服和吸收当地殷人土著,形成了众多混血家族。。
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没有大一统的政权,而是以邬堡庄园构成的松散联盟形式,经营各种捕奴和开矿种田,但是其他方面的进展,就有限了。毕竟距离中土太远,普通物产的成本,都随着运输距离而增加,也远离王道教化。
因此来自这些地方的国人后裔,不免被视为乡下土财主,还是那种深山沟里的土鳖类型,来有所歧视。
孔吉吉就是这么一个新洲人,据说他祖上乃是曲阜孔氏的苗裔,出自当年初代京师大学堂的三首座之一孔令旗公一脉,孔吉吉的先人,因为被曲埠本家,插手继嗣纷争奋而出奔海外,
辗转来到新洲之后,数代努力后在梁公赐名的落基山脉,开枝散叶站稳了脚跟。当然了,他们因此从事的职业,已经和金堂玉马的书香门第没有什么干系了,他们是以矿冶和铸造为家业,
这只孔吉吉作为本代的长房长孙,亦有相应铸造和模具的家学专长,自制了这双铳剑。至于他好端端的土豪大家族不呆,为什么跑出来,不远万里的到广府来的缘由,就不肯多说了。
“我也不要你的抵押。。”
我想了想,把东西推送了回去。
“这些东西对我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不可,我孔氏家训第二条,就是。。”
“当然你若想报偿我的话,可以考虑在我家做事一段时间”
我徐徐打断他道
“我会提供基本食宿,让你以工代偿好了。。”
“不知我有有什么地方,能让尊驾看上眼的。。”
他有些迟疑,又有些警惕道
“你不是会制模构件么。。”
我胸有成竹,比了比那两只铳剑道。
“我正好有家工坊。。”
“待遇条件可以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