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还有谁没有上岸么。。”
浑身被雨水和浪花浸湿的我,声音嘶哑的喊道。
“第一标兵团。。”
“第六团。。”
“教导队。。”
“第二团。。”
“亲直团。。”
“捉生队。。”
“等等,我的炮队呢。。”
“将主还请宽心,郭药师和炮队大部,都还在后一批的船团上。。”
有人宽慰我道,却是直属炮组组头杜疏朗。
“应该在闽地一带,就近避风了。。”
好吧,情急之下,我都有些懵了。
当最后一批因为风浪太急,上岸地点离我老远的沈霍伊和张立铮,及其麾下人马,也被找到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人员大多没有什么事,只有一些摔伤和受寒,但是随船偕行的物资,就不免大受影响,特别是那些精贵的火药。
虽然事先按照雨季山地行军的经验,用竹筒蜡封,油布包裹捆扎,然后放在填满锯屑的木桶里,但在海途的颠簸和撞击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内封碎裂,而出现不同程度的受潮状况。
还有部分因为帮运过程中的大浪,直接被冲进海里飘走了。于是那些暂且无事做的士兵们,得到了一个新的任务,想办法烘干至少三四个基数的弹药。
接下就是乏善可陈的日子。
虽然除了不少意外,倾覆、坐沉或是搁浅受损了十几条船,陆续下船的士兵,还是将这个临时的驻泊地,塞得满满。光我遇到和观察到的,因为因为的潮汛,滞留在本地的,至少有七八个不同军属的番号。
好在翁山港本身就是国族的直领藩地,又是前沿重镇之一,各种储积可谓丰富,短期内支应这些客军,断然不是什么问题的。
只是如此多不同番号和来历来历的军人,暂时无所事事的聚集在一起,各种打架斗殴,拉帮结派的日常余兴节目,就不可避免的变成随处上演的日常了,与之而来的还有临时形成的,以物易物为主的地下老鼠市场。
作为有字号的军头,我谢绝了本地的镇守官,邀请我到岛内本城豪宅驻留的的好意,而是找了一处足够大的仓房,作为发号施令的中军,和我的士兵们呆在一起,整理和补充物资,利用有限的空间,进行恢复性操练,然后等待潮讯结束。
翁山毕竟是昔日商旅外来,消息汇集之所,因此,通过将士们自发的串联结交,当地驻留的商人那里,我很容易得到大量需要甄别的消息,虽然有些滞后。
国朝发起北伐宣言之后,可谓是海内皆惊,天下震动。
而岭内的四路延边招讨总管路相继出击,则成了江南那些私踞一方,威孚自专的镇抚守臣们,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和倾覆之祸。
数路齐发的沿边大军,几乎是势如破竹一般,每天都有杀获若干,夺得某城,某地降服之类的,各种捷报和新闻,风行流传在与南朝有着千丝万缕干洗的沿海各地。
因此这些水师兵船,从海路承载的大多数部队,都是用来占领和维持,新打下的后方地区。镇压和威慑那些不甘顺服的潜在反抗力量。
只是大海的惊涛骇浪,像是一堵天然的隔离墙,将我们暂时隔绝在对岸大陆上,如火如荼的北伐战事之外。
这场大浪滔天,一口气就肆虐了五天,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才在天边露出红彤彤的一丝霞云,这是对岸也渡海送来了总帅军行司的最新训令。
同时也得到一个消息,在东南招讨行司的调略之下,长江以南的两浙江东的那些军镇守臣们,已经全部易帜归附南朝了,因此我们之前登陆巩固的计划取消了,改为直接北上长江口伺机而动,等待接受进一指令。
虽然不知道这些易帜的地方势力,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假意还是虚与委蛇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陈夫人的那位夫君,道上一声?“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