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帅司的权威何在。”
“权威,此时此刻,你拿什么去伸张帅司的权威,”
李使君冷笑了一声。
“是残缺不全的护军三卫,还是那些仓促武装起来的辅兵民壮?”
“更何况,还有北军数部不知所踪,须使我等小心应对才是。。”
另一位朱使君,再次接口道。
“至少在广威军、永兴、奉国、安****,任何一部回援之前,我辈所在的安危,还是多要仰仗军前的出力的。。”
“因此,恰当的安抚和追认,也是必不可少的。”
“就给他一个整编军的名分又如何,”
却是那位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使君,也忍不住表态了。
“难道军前的粮饷、兵员、军械,车马、物淄等日用所需和给养,就不是从帅司所出了么。”
最后这个声音,总算平复了众异议,拿出一个基本的对待章程。
作为此事的余波荡漾,杜使君满脸忿色的从帅司里出来,回到自己的驻地,却是已然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模样。
他的私人谋主和幕僚——钱塘人吴谦,徐然走上堂来端坐在他面前,听他述说种种之后方才分析道。
“章玉吉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只会和稀泥。。却一心巩固自身的名位”
“朱友亮和李格非,这是看来站在一起,想借此事而起。。扩大自身的语话权”
“柳轻臣,到还是一味做他的孤高之臣。。”
“只消能够成就北伐的功业,不介意靠向谁更多一些”
“倒是主上自身,颇有些微妙了。。”
杜使君不禁哦了一声
“郑二官就算不在军前,也也有将主上拉下水的意思”
“此事却不可不防。。毕竟他的党羽颇众。。”
“你实在罔顾我的信任。。”
第二天,冷着脸的杜使君,就将一叠残缺不全案牍,摔在了刚被招还而来,首席录事参军——江西也面前。
“我才不管你背后那些小心思和军器监里的污烂事。”
“只想问一声,你究竟拦下了多少,新军右厢有关的抄报和奏文。”
“若不是某起心,想看事关铳器的军报。。你还想隐匿欺瞒到什么地步。。”
“却是我的疏失了,
对方拿起这份缺失甚多的文牍,不紧不慢的道。
“自当任凭君上处置。。”
“你。。”
这个看似服软认罪的态度。反而让这位杜使君,更加恼怒异常,他并不是不知道对方背后的跟脚,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曾是其中推力之一。
因为,这次北伐,受益最大的,无疑就是军器、将作两造背后,庞大军工产业体系和关系网了。只是他们还想将手伸到军前,就有些孰不可忍了。
但是作为军前帅臣最基本的,才不管你是那家的渊源和干系,能够打胜战,有军功才是根本。
但没想到,他们这些居然敢胆大妄为的,收买和指使参事府派下的参军们,拦截下大部分关于铳器,在军前的表现和使用归总。
仅仅是为了背后传统军产体系的利益,而不希望出现新的竞争对手。他们甚至勾结了神机军里的强力人士,而严格限制对于新军左厢的任何援力和交流。
新军左锋部,则是他们合力推出来的样板和代表,只是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只能先用小动作,努力压住有关新军左厢的火器报告和呈献。
而且他早就有所准备,就算是事情败露了,也就是抛弃和牺牲这几个官员、武吏,所谓站在台面上的人而已,很难牵扯到背后指使的利益集团,他们还真是好打算。
虽然知道这些因果,但杜使君也不想做的更多了,只是让人将其拿下扣押起来待罪而已,这背后牵涉过多,反倒于事无益了。
最终,几经内部权衡和妥协,作为当事人的参军事江西也,被定了个保管不善至公文毁弃的疏失之罪,
虽然自此失去了军中的前程,但他在东江道暂时安养的良田美宅,那些人早就提前置办好了,连带他在著名的行院,甘城辉煌园的相好儿——五十铃,也被赎身出来安置在期间,就等他去一叙旧情了。
而且那位贵人亲自保证过,只消过了几年的风头,他又可以出来仕官了,而且授的是江南新土的美职。
想到这里,江西也的心中就充满了某种期盼,虽然总章参事府里颇为看好的高才之选,居然为了为一个女人,去做这种军前营私苟且之举,但他毫无悔憾。
突然他觉得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不由探头出去却发现停在一条山路边上,随从们正在马车前头做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
他赶忙问道,。
“无事,只是车前套头有些松了,须得停下重整一二。。”
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从壁厨里给自己倒上一杯解乏的饮子,才喝了一半,酸甜饮子就荡漾的溅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袖摆
这是,他愣了下,正想抱怨的说些什么。
突然马车再次重重晃了下,将他颠得撞在壁板上,重重的佟了一声撞的他头昏眼花,然后就是马车突然少了控制一般,向前加速和更多的颠簸起来。
片刻之后,那些随从们,看着撞毁在陡坡下的马车残骸和喷溅的血迹,确认没有活口之后,才徐徐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