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打草惊蛇。
“不是,”许双婉朝他摇头,坦言道:“夫君,我兄长做事经常不想后果,有时也不听人劝告,甚至目下无尘。”
就像他之前敢出手伤洵林一样,他想做什么,才不管什么后果,按着心意做了才是最为紧要的,他看不起的人也多。许双婉也不知为何兄妹几个相差怎么这么大,像她长兄,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就是她代他行过,那也是她应该做的,她要是不喜,反倒是令人不快了,是她的不是了。
“这个我知道,”宣仲安对许渝良还是知道一点的,“他这个人,怕是没什么人能放在他眼里吧?”
许双婉点点头。
说来也是他从小干什么都有人替他周全,他也就想什么就干什么了。
她没有替她周全,也就思前想后的时候多,许双婉这时候也对她曾在许家的一切坦然了,没有过去的轻忽,就没有现在的她,要是她从小就受宠爱,兴许,她跟现在就截然不同了。
老天在没给她当时在乎的那些东西的时候,给了她点别的。
看着许家人,她也就越发地知道她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他们的前车之鉴,她会用尽她所有的努力不去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他背后有人。”宣仲安直接道。
许双婉又点头。
“你觉得是冲着我们来的?”
许双婉又点了下头,垂眼道:“说起来,许家现在也是不成行了,但有个人,您也知道,即便是恩断义绝,也不是我不想认就能不认的。”
“你母亲。”宣仲安看着她垂着眼的小脸,不禁摇了下头。
许双婉轻“嗯”了一声,轻声道:“而在母亲那里,我兄长的前程是她最为关心的罢。”
许双婉知道为了兄长,她母亲可以不顾一切。
在母亲那里,她兄长从小就什么都好,即便是他做的事大错特错,许双婉也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兄长一个字的不是,要不,她再讨母亲喜欢,母亲也会不快,觉得她对兄长不敬。
“她想把他弄来,替他谋前程?”
许双婉想了想,道:“应该是我兄长会带她回来罢。”
母亲应该也不想再回京城,但要是她儿子劝她,磨一磨她还是能答应他的。
“你派人查查他们的动静,最好是盯着他们,”许双婉看着他,“我怕是有人想拿他们做点什么了。”
宣仲安点点头,靠近她吻了吻她的发,低头看她,“心里疼吗?”
许双婉摇摇头,“不疼。”
说着,她沉默了一会,又道:“时间太久了。”
时间久了,就不疼了,太久,就连回忆都开始模糊。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她的母亲了,如果不是丈夫回家来提起兄长的事,她都想不起,她曾经有一个她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母亲。
那是她此生最初的勇气,她为了一个人,自此披甲戴盔,为她劈荆斩棘,却没曾想到过,多年后,她都开始遗忘她了。
斩断骨头还连着筋骨的关系,一片血肉模糊,拼不出原样,当初谁又能想到。
“婉婉,你还有我。”这厢,宣仲安在她头上叹着气,说了一句。
许双婉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有一点点笑意。
她点头,朝他微笑道:“知道了。”
她也正在为他披甲戴盔,勇往无前。
但许双婉也知道,以后他会如何,那是不可知的,但她可知的是,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她爱他,就如她深深爱过的、依赖过的母亲一样,她会为他们付出她所有的努力,但日子没有侥幸,她也会在他们身上收获坚强。
到此,许双婉也终于领悟到,她其实早就长大了,长大到可以承担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地步了——原来走过来的路,已经在她身上烙下了痕迹,那些属于她,被她拥有了的坚强勇敢,已有了如今这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