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觉得前所未有的心醉神迷。
他重伤之下,无人敢轻易搬动,还是凫风初蕾当机立断,将他就近安顿在钧台一间废弃的民房里。
淑均等人本来担心遭到大费的回马枪,毕竟,只有两百侍卫驻守钧台,而且,和大费厮杀之后,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剩下完好的不足一百人。
这一百人,如何能对付大费的大军?
可是,牟羽私下里告诉他,只要有这个鱼凫王在,一切便不是问题。
淑均之前从未见过凫风初蕾,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娇弱女子,哪会有什么滔天本领?可是,他看到委蛇,就不敢多话了。
毕竟,双头巨蟒已经天下罕见了,而且,这双头蛇还能自由变幻体型,笑起来时,便是两个可爱的孩儿面。
更可怕的是,它居然能流利说人话。
骇然之下,再也不敢做声了。
涂山侯人的伤势也是委蛇亲自处理的。
那些私家药膏,也是委蛇带来的。
早年,它为了百里大人,到处去盗取灵药,结果,许多都没派上用场,百里行暮便不幸去世。每每念起,便黯然神伤,可是,当着凫风初蕾,它却从不提这件事情。
“委蛇,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道谢吗?”
就连凫风初蕾都笑起来。
他也笑起来。
低头看看身上,居然盖着一条被子,风从开着的窗户吹来,还略略有一些寒意。
他缩了缩脖子,叹道:“我已经几年不知道春寒料峭是什么意思了!”
委蛇笑道:“可能这几天,你天天都要领略春寒料峭了。”
倒春寒,尽管来得迟了一点,可毕竟还是来了。
一应喧嚣,全部阻隔。
住所四周,十分安静。
可是,很快,这平静就会被打破。
钧台祈雨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溃逃的诸侯们,早已把这个消息散播天下。
尤其,大费王已经彻底溃逃,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他究竟跑到了哪里。
钧台,从此必将在大夏历史上被浓墨重彩的书写一笔。
他看着凫风初蕾,又看看窗外吹来的风,忽然很是心醉:“初蕾,我真想出去散散步。”
“散步?还早着呢!走路可会牵扯伤口。”
他满不在乎:“区区外伤,不足为虑。”
“纵然只是外伤,也还要静养几天。”
他双眼一亮:“这几天你会一直呆在这里?”
凫风初蕾长叹一声:“何止几天?我可能要在这里呆十天半月。”
他大感意外:“为什么?”
“我要去有熊氏部族走一趟。”
涂山侯人一怔。
钧台,距离有熊氏部族,不到一百里。
昔年,那里是一片森林和土地,富庶无比,但五年大旱之后,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再者,有熊氏父女游走天下,也很少呆在部族之中,现在他们族中还有多少人,情况如何,凫风初蕾都一无所知。
前来钧台,除了听从杜宇等人建议,她私下里是另有打算,一定要去有熊部族亲自看一看。
纵然姬墨等人不予追究,仓皇离去,可是,她本人却无法释怀。
毕竟,两个大活人就那么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他缓缓地:“你为何要去有熊氏部族?”
她的脸上,飘过一丝阴郁,“有熊首领和有熊姑娘,都在金沙王城离奇失踪了。而且,失踪的地点,正是我父王生前所居住的槐树居……”
涂山侯人听得这个消息,惊呆了。
有熊氏率众去参加鱼凫王的登基大典,那是天下皆知。
可是,有熊氏并非是从有熊部落出发,而是从泰山脚下出发的。
要说有熊氏遭到袭击,被人所害,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居然无缘无故在金沙王城失踪,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失踪的地点居然是老鱼凫王生前起居的槐树居。
涂山侯人满脸茫然:“两个大活人,岂能无缘无故失踪?”
“但他们偏偏就这么失踪了。”
“会不会是他们有什么事情,临时离开来不及告诉你们?或者,是不是被谁暗中杀害了?”
以有熊氏父女的身手,摆脱侍卫的目光,轻易溜走绝非什么不可想象之事。
可凫风初蕾还是摇头:“他们就算要走,但是,也不可能不带走他们的一百侍卫。而且,他们也不会为人所害!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主要原因,他们的确是在槐树居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