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子明所言甚是,姑且先如此也好。”
李恪乃是灵醒之人,只略一沉吟,便已明了了陈子明所言的顾忌之所在,没旁的,他如今其实已是实际上的储君了,如今要的是稳,而不是变化,再者,太宗当初之所以有意废李泰而立李治,根本原因就是不愿见几个儿子互相残杀,从此意义来说,无论是否能查得出李泰谋逆的证据,举报人都不该是他李恪,一念及此,李恪也就息了向太宗进谏之心思。
“殿下英明。”
陈子明说了如此之多,看似已将肺腑之言都说了个尽,可实际上么,不过只是要稳住李恪罢了,至于后续的安排,陈子明早已有所计较,那便是看能否借力打力地坑李泰等人一把,倘若能就此将李泰与长孙无忌一网打尽,固然是大好事一桩,即便不能,也不会对眼下的优势局面造成甚不利的影响,当然了,此事只能暗中操办,也只能由他陈子明亲自操刀,为防意外,便是李恪都不能告知,正因为此,陈子明也就仅仅只是称颂了一声了事……
“舅父,事情出了意外,偏偏父皇又听信了陈曦那厮的谗言,不肯即刻发兵,事急矣,当何如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与李恪正在绸缪着应对之道,李泰也同样心急如焚地向长孙无忌求教着。
“等!”
望着李泰那张惶急不已的胖脸,长孙无忌心里头没来由地便滚过了一阵老大的厌恶之情,无他,若不是别无选择的话,长孙无忌根本不想搭理李泰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尤其是想到当初看好的李治被李泰给害死了,心里头对李泰的恨意自不免便更深了几分,奈何他已是没得选择,无论是为了自家的野望还是为了长孙一系上上下下的性命着想,长孙无忌就算再不甘,也只能是无奈地力挺李泰到底了的。
“等?可……”
李泰显然对长孙无忌这么个建议极为的不满,张嘴便要埋汰上一番,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也就只能是尴尬地停了下来。
“朔州司马林启栋不可留,老朽已着人除了去,至于其余诸事,不妨先等等再看好了。”
尽管对李泰有着极多的不满,可为防止这厮胡乱行事,长孙无忌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地开解了其一番。
“嗯,如此也好,只是甥儿却恐久拖生变,不若明日再行向父皇进谏一番,若能即刻进兵,大事依旧有望,纵使不成,也自无妨,依舅父看,如此可成否?”
李泰本就是个刻薄寡恩之辈,哪怕那林启栋乃是其心腹手下,往年没少为其奔前走后,可李泰却根本不在意其之死活,就连句假惺惺的感慨话语都懒得说,一门心思只想着看能否照预定计划发动兵变之事。
“机会已失,再要妄动,不过自寻死路耳,殿下还是不要自误的好。”
一听李泰此言,长孙无忌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也没再给李泰留甚情面,语调生硬无比地便给出了答复。
“这……,当不至于罢?”
李泰显然不死心,哪怕长孙无忌的态度都已是表露无遗了,可他还是想着再商榷上一番。
“殿下莫忘了对手是何许人,哼,陈曦小儿奸诈过人,可不是李承乾那等货色所能比拟的,先前此獠既是坚持缓出兵,便已明证其已是起了疑心,若是老朽料得不差的话,这厮十有八九正设谋要引殿下上钩呢,这等情形下,殿下还想着再动,与找死何异哉,与其妄动而亡,不若留待将来,言尽于此,殿下还请好自为之罢。”
见得李泰还在那儿纠缠个不休,长孙无忌的耐性明显是被耗尽了,没甚好声气地便呵斥了李泰一番,当即便令李泰的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个不停。
“舅父教训得是,甥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李泰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只是当着长孙无忌的面,他却是不敢将心中的怒气表现出来,道理么,很简单,他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长孙无忌了,若是将此老得罪了去,那他李泰也就该离死不远了的。
“殿下莫急,时间还有得是,此番不成,还有下回,留得青山在,自不愁没柴烧。”
尽管对李泰很是不待见,可长孙无忌却也不愿跟其太过生分了去,这便强压住心头的躁意,语调微缓地劝谏了其一番。
“舅父说得是,且就先如此也好。”
听得长孙无忌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李泰纵使心中还有着浓浓的不甘之情,可也没了奈何,只能是无奈地息了大动干戈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