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
陈子明并未让李恪多等,可也没细说,仅仅只是意有所指地点出了三个敏感的字眼。
“嘶……,四弟竟敢如此忤逆,这……”
身为天家子弟,李恪又怎会不懂玄武门三个字的寓意何在,当即便倒吸了口凉气,脸色也自因此难看到了极点。
竟敢?在帝王宝座面前,又有甚事是不能为的,别说李泰那等心狠手辣之辈了,便是陈子明自己,这么些年来,为了能帮李恪上位,暗中下黑手的事儿可是一点都没少干,推己及人之下,陈子明一点都不意外李泰狠戾手段——在陈子明看来,李泰本人狠戾归狠戾,智算之能却是差劲得很,倒是长孙无忌行事老辣,此番会猎一事从一开始便在布局,必然不会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场刺杀戏码,后手连绵不绝才是正理,对此,陈子明心中虽是有数,却并不打算急着为李恪分说推断之经过。
“不好,父皇还蒙在鼓里!”
李恪的心显然已是大乱,并未去追问根底,而是猛然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便要往外行了去。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
不等李恪转身,陈子明已是一伸手,按住了其之胳膊,语调淡然地谏止道。
“子明,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父皇不察,那……”
李恪人虽是站住了脚,可心中依旧焦躁不安得很,额头上竟因此都见了汗。
“殿下莫急,且自坐下,容下官细说一二。”
早在李恪来前,陈子明便已将今日所发生的诸般事情反复琢磨过了数遍,心中已是有了定算,倒也不怕李泰那头还能再玩出甚花招来。
“还请子明指点迷津则个。”
李恪对陈子明之能有着绝对的信任,这一见陈子明沉稳如山,李恪心中的慌乱顿时便消减了许多,然则还是不免颇为担忧,这便紧着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殿下应是还记得早先那场袭击中,有一高手剑法犀利异常,那等江湖手段,绝非草原人所能有,必是中原有名之高手无疑,能使得动这等人的,怕是不多,个中又以濮王殿下嫌疑最大,若如此,足可见濮王殿下那头必是早与阿史那明利有所勾连,此一条,虽是可以确定无疑,然,依下官看来,以长孙无忌手腕之老辣,必不会全将希望寄托在突厥人身上,定有后手埋伏,倘若陛下真按濮王殿下之进言,仓促出兵白水道,所能派出之军少了不足用,多了的话,陛下身边护驾之力量便有不足,倘若留守之军中别有奸佞,骤然发动之下,纵使陛下神武过人,怕也难以应付罢,此正是下官提议缓缓进兵之缘由所在。”
见得李恪如此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陈子明也自松了口气,这便先将推理之经过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这帮狗贼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若此,此事当得尽快奏明父皇,迟恐生变矣!”
听完了陈子明的论述,李恪当即又有些坐不住了,人虽未就此站将起来,可身子却是 不由自主地挪了几下,显见心中的不安已是浓到了极点。
“证据呢?”
陈子明何尝不想尽快将李泰与长孙无忌集团一举拿下,问题是把握性实在不是太高,没旁的,推论归推论,没有实证在手,根本无法奈何得了长孙无忌这等老奸巨猾之辈,一旦事有不谐,闹不好还得反坐,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这……”
证据当然是没有的,阿史那明利如今已被当场灭了口,其手下被俘的骑兵还在突审之中,天晓得能否查到李泰与阿史那明利的勾结证据,万一要是不能,跑去控诉李泰谋反的结果便是他李恪自己要倒霉,这么个蠢事,自然是干不得的,问题是李恪既担心事情有变,又不愿平白放过了一举拿下李泰与长孙无忌的大好机会,自不免便有些个患得患失了起来。
“陛下乃圣明之君也,断不是奸佞可轻易欺瞒了去之辈,先前或许因怒而不察,今,局势既稳,奸佞之魁魅伎俩又岂能瞒得过陛下之圣目如炬,原就无须我等为臣下者忧心太过,且,殿下如今位份敏感,宜静不宜动,难得糊涂上一回也好。”
见得李恪面色变幻个不休,陈子明心中暗自好笑不已,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平心静气地出言开解了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