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啊,小王今日冒昧前来,实是多有打搅了,奈何小王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来走上这么一趟啊,还请子明莫要见怪才好。”
在来陈府之前,李恪便已知今日小陈妍在家,原也不想在此际来搅闹陈家父女的团聚,奈何杨淑妃以及汝南公主那头一直在催,李恪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硬着头皮赶了来,当然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个愧疚的,方才一落了座,便已是先行告罪了一番。
“殿下客气了,您请用茶。”
莫要见怪?不见怪才真是怪事了的,只是打搅都已打搅了,纵使再如何见怪,也于事无补,总不能将李恪赶将出去罢,无奈之余,陈子明也就只能是客气地敷衍了一句了事。
“好叫子明得知,前两日,小王进宫向母妃请安之际,母妃曾提到过舒儿的婚事,说是杨家有一孙女,明媚可人,当是舒儿之良配,小王本自存疑,也就借故去了杨老大人府上一趟,一见之下,信然焉!”
尽管陈子明面色一如往常般淡然,可李恪却是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微妙之不同,自是清楚此际不宜多啰唣,索性一上来便点明了主题。
“殿下明鉴,杨老大人一生谨慎为人,刚骨嶙峋,确是我辈之楷模也,下官对杨老大人也是敬仰万分,只是……”
陈子明既是早就猜到了李恪的来意,又怎可能会不早作绸缪,不过么,他却并未急着道出根底,而是故作迟疑状地只说了半截子的话。
“尔等全都退下。”
这一见陈子明的话说到半截便打住了,明显后头怕是有猛料,李恪自是不敢急着出言追问根底,而是紧着挥手下了令。
“诺!”
李恪这么一声令下,随侍在侧的诸般人等不管是陈府之人还是李恪的亲卫,无一人敢有丝毫的迁延,齐齐躬身应诺之下,鱼贯着便尽皆退出了厅堂。
“子明有甚话还请直言,小王听着便是了。”
待得众人退下之后,就见李恪面色陡然一肃,很是正式地冲着陈子明拱了拱手,诚恳地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殿下明鉴,非是下官矫情,实是此事关乎重大,又涉诸多人之隐私,下官本不欲说人是非,奈何事关犬子之将来,下官也只能是放肆一回了,这么说罢,杨老大人自身虽正,奈何家教上却是有所缺失,或许是因政务太过繁忙之故罢,疏于管教,以致豫之行为甚是不检,在外胡天胡地也就罢了,却偏偏与永嘉公主有染,此事太过污秽,言之不雅,下官也就不详述了。”
既已是单独奏对之格局,陈子明也就没再藏着掖着了,紧着便将不愿与杨家结亲的缘由简略地道了出来。
“这……,竟有此事?”
一听杨豫之居然与自家姨母永嘉公主有染,李恪的双眼当即便瞪得个浑圆无比,满脸见了鬼的诧异之色,这也不奇怪,隋唐之际风气相当之开放,并无后世那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教条,正因为此,胡风乱吹,秽乱之事实在是多如牛毛,官场如是,民间也如此,可不管怎么说,闹到这等秽乱纲常之地步都是与礼教大相违逆之事,若是没被人捅破还好,一旦稍有点风声传出,那名声可就算是彻底扫地了去。
“此事在柳如涛处的档案里皆有记载,殿下若是不信,且去一查便知虚实。”
陈子明敢如此说,自然不是没有凭证的,实际上,这么桩事早就在“新欣商号”的档案里记载了的,前几日因着汝南公主提起杨家女一事,陈子明还特意着柳如涛去查证了一回,心中自是有数得很,这会儿说起来自也就毫不含糊了的。
“嗯……,真没想到豫之会是这等样人,此事不提也罢,只是该如何回了母后还真是个麻烦事来着。”
陈子明既是这么说了,李恪自是不会有甚怀疑,只是说到该如何去跟杨淑妃回话么,李恪却又不免为之头疼了起来,不为别的,概因这么个理由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来。
嘿,你自己不也跟武媚娘勾勾搭搭,感慨个甚啊,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眼瞅着李恪在那儿感慨万千,陈子明心中忍不住便鄙夷了这厮一番,当然了,这等话,自个儿心里想想也就是了,说么,那自是万万说不得的。
“殿下莫急,下官听闻萧瑀、萧老大人之次子萧锴(时任工部虞部郎中)有女名雪,年虽仅十岁,却生得姿容出众,端庄秀丽,若能为吾儿求得,必是良配焉。”
对于李恪的难处,陈子明自是早已算计到了,也自不会真让其没法交待,再说了,杨淑妃可不是啥好气性之人,真要是因着拒婚一事让其记恨在心,指不定啥时就成了罪状一条,这么个险,陈子明可不打算去冒,这便紧着道出了条解决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