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虽也对太宗的决断颇感突然,但却并不以为这有甚大不了的,毕竟李恪早已是内定的储君了的,如今太宗本人因衰老之故,日渐惰政,原就需要有人来帮其处理政务,在这等情形下,由李恪这么个内定的储君再度监国,本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可……”
李泰原本指望着能从长孙无忌处得到翻盘之妙计,却万万没想到其竟会是这等淡漠之态度,一愣之下,脸色顿时便难看到了极点。
“可个甚!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眼瞅着李泰那等惶急的样子,长孙无忌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面色当即便是一沉,毫不客气地便呵斥了其一句道。
“舅父息怒,甥儿只是,唉,只是一时不忿罢了,一切还须得舅父多多帮衬才好。”
李泰终归是没胆子真跟长孙无忌闹出了生分,纵使心中已是不爽到了极点,却还是只能强打着精神地巴结了长孙无忌一番。
“嗯,此番工部那头既是要拨兵家援助波斯,那倒是个机会来着,据说越王殿下在工部里还有些可用之人手,也差不多该动上一动了。”
见得李泰已服了软,长孙无忌倒是没再出言呵斥,但见其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舅父之意是……”
李贞早几年确曾管过漕运一事,也确实在工部里提拔任用了些人手,可一来人数并不多,职位也不高,最高的不过才员外郎而已,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对此,李泰自是心中有数的,也从来就不曾真指望李贞那些手下能派得上甚大用场,此际一听长孙无忌似乎打算重用李贞手下那些人手,自不免便有些犯迷糊了的。
“吴王殿下既已再度监国,文事自此也就差不多算是尘埃落定了,如此,武事也就须得早做准备罢,殿下只管叫越王殿下出头,能从工部里扒拉出多少武备便算多少罢。”
这一见李贞如此之茫然,长孙无忌也实在是拿其没法子,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明确地指点了其一番。
“那好,甥儿这就去安排也罢。”
听得长孙无忌如此吩咐,李泰的精神当即便是一振,自不敢再多言啰唣,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就此匆匆离去了……
“玄龄啊,朕这几年精气神大不如前了,看折子一久,眼便生疼,不得已,也只能找个体己之人来帮着朕操持上一番,赶巧呢,恪儿又监过国,算是政务较为熟稔,朕也能稍安心些,然,恪儿到底还年轻,若有甚做不到之处,爱卿只管直接说了去,他若是不听,且就来告知朕,朕自会有所决断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长孙无忌与李泰在密议连连,却说廷议一毕,太宗便将房玄龄请到了御书房中,碎碎叨叨地交待了一番。
“陛下圣明,老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房玄龄乃是老宦海了,一直都是太宗的绝对心腹,又怎会不了解太宗的为人,只一听其这等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便已明了了太宗心底里的真实用心之所在,无非是放权之余,又担心会有失控之可能,这是要他房玄龄督导李恪的监国来着,对此,房玄龄心中当真是叫苦不迭,无他,要知道李恪乃是储君之选,又有着陈子明等诸多顶级朝臣的支持,真若是跟李恪闹出了生分,他房玄龄哪有甚好果子可吃的,问题是太宗旨意既下,实也容不得他拒绝的。
“嗯,如此便好,玄龄办事,朕自是信得过,不要怕得罪人,一切有朕呢。”
太宗大有深意地看了房玄龄一眼,意有所指地又点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
一听太宗这等言语,房玄龄心头自不免便更苦了几分,奈何太宗都已是如此说了,他就算不想当恶人,怕也不可得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再次称颂了一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