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见父皇。”
外头都已快闹翻天了,可太宗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下棋,自不免令李恪的眉头为之微微一皱,他可不相信太宗会不清楚朝局之变化,如此一来,就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便是太宗心中必是已有所决断,问题是李恪无法判断出这等决断于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心中忐忑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只是在这当口上,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李恪都断不敢在礼数上稍有闪失,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不安,疾步抢上了前去,紧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恪儿来啦,平身罢。”
尽管听到了响动,可太宗依旧不曾从棋盘上抬起头来,仅仅只是随口叫了起,浑然就是一派漫不经心的样子。
“谢父皇隆恩。”
这一见太宗根本不抬头,李恪也自没辙,谢恩之后,也就只能是乖巧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这一等,就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站得李恪腿脚都有些发麻了,也愣是没见太宗有甚指示,自不免便令李恪原本就忐忑的心顿时更慌了几分,也就是靠着养气功夫了得,这才算是勉强能保持住表面上的平静,至于心底里么,早已有若滚开的水般地翻腾开了。
“陛下棋艺高绝,微臣输了。”
随着太宗的最后一子落定,棋局终于是结束了,小输两子的棋侍召已是满头的大汗,不容易啊,跟皇帝下棋自然是不能赢的,可就算是输,都得输得精彩,偏偏太宗棋艺本来就高,在有心理负担的情形下,要想输得精彩又岂是件容易之事。
“哈哈……,卿这是让着朕呢,今日便到此好了,来人,赏钱百贯。”
赢了棋,太宗的心情自是相当之不错,哈哈大笑之余,很是豪爽地便给出了重赏,直喜得那名棋侍召磕头连连不已。
“恪儿有事么?”
将千恩万谢的棋侍召打发了开去之后,太宗这才像是刚瞅见了李恪一般地开口问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处今日一早突然接到四十余份弹章,皆是弹劾右仆射陈曦之折子,儿臣不敢擅专,特来请父皇明示行止。”
见得太宗发问,李恪赶忙飞快地收敛了下散乱的心思,谨慎地谈了下来意。
“哦?竟有此事?”
如此多官员一起弹劾当朝宰辅乃是天大之事,然则太宗却并不显得有多吃惊,口中虽是紧着追问了一句,可脸上却根本不见丝毫的异色,显然是早就已知晓实情了的。
“好叫父皇得知,儿臣已将所有弹章皆带了来,请父皇明训则个。”
见得太宗镇定若此,李恪心中的忐忑顿时便更浓了几分,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只能是硬着头皮地挥手示意边上跟着的那名小宦官将捧着的折子搁在了太宗身边的几子上。
“嗯,此事朕知晓了,恪儿且先去忙好了。”
太宗根本就没去看那叠折子,也没甚特别的指示,仅仅只是声线淡然地下了逐客之令。
“父皇圣明,儿臣告退。”
于李恪来说,太宗没有指示便是最糟糕的指示,只是这当口上,他也不敢再多言啰唣,只能是恭谨地称颂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寝宫……
“子明,情形有些不对啊,父皇此番竟是甚表示皆无,依你看,下一步当得如何应对方好?”
遭了一通的冷遇,还没能从太宗处得到任何的批示,李恪的心情自是恶劣到了极点,根本无心理政,闷闷不乐地在御书房里熬到了下班,紧着便去了密宅,将陈子明招了来,以商讨应对之道。
“嗯,是有些不对,殿下可曾注意到今日午后陛下所下的两道旨意么?”
面对着诡异的局势,陈子明心中也自难以真的淡定下来,然则表面上还是一派的从容,没旁的,概因他很清楚越是危急时刻便越须得冷静谨慎,慌乱除了会自乱阵脚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