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飏高大的身子明显一震,僵硬地问:“可诊出是什么毒素了?”
“臣无能。”太医瑟缩着,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来人。”拓跋飏一声高呼,门外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过来。”他冷冽地吩咐,视线死死地绞在床上沉睡的凌无双身上。他一双黑眸中,是死死压抑的惊涛骇浪。
“是。”内侍领命离开,门再次关起,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呼吸。
素月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眼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她现在只盼主子快些醒来,也好思量对策。
刚刚诊断的太医跪在一旁,连起身都不敢。显然,帝王闻得贵妃有孕的消息,并未有喜悦之情。
一时间,屋中的人都好似被石化了一般,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须臾,楼道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拓跋飏脸上的神色才微微有些变化,眸中似乎有一点亮色在跳动,像是希望的颜色。
“大王,人宣来了。”门外很快响起了太监奸细的嗓音。
“让他们进来。”拓跋飏对外吩咐道。
“吱呀——”
门被推开,太医院的太医鱼贯而入。
“若是谁能救治娘娘,孤王必有重赏。”拓跋飏的嗓音微暗,语调平缓,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太医们一个个摸不到头脑,便按着官位上前。
先是院判上前,一号上凌无双的脉搏,当即变了变神色。
“怎么样?”拓跋飏问话时,视线却是落在凌无双苍白的脸上。
“回大王,娘娘体内的毒应该是一种蛊毒,但具体是什么,臣一时间还未能诊出。只是……只是娘娘现如今有了身孕,臣实在担心,若是调试解药有个行差踏错,会伤了娘娘腹中的龙脉。”院判说话间,额上已经是冷汗淋漓,这份赏可不是那么好领的。
“其他人呢?”拓跋飏将视线落在其他还未诊脉的太医身上,其他人立刻会意上前,一个接一个为凌无双诊了脉,结果大同小异,皆说凌无双有了身孕。便连之前为凌无双诊过脉的太医,亦是如此说。
至于之前为何未诊出,只说是凌无双体内的蛊毒闭住了胎气。
素月从一开始的愤怒到这会儿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太医的诊断可以说是胡说八道,被人收买。但任谁也不可能收买了整座太医院的人。
是以,这问题必然出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孤王命你们在十日内,想出救治凌贵妃的办法。”拓跋飏语气沉霾的吩咐道。
“是。”一众太医心里没底,嘴上却只能领命。
“都下去吧。”拓跋飏对众人挥挥手,太医们鱼贯地退了下去。屋里只余素月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门再次被关起,拓跋飏才将视线冷冷地扫向了素月,“你也下去。”
“大王……”素月提裙跪下,“公主对大王一直忠心不二,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你这么肯定是误会?”拓跋飏冷笑着反问。
“素月知晓公主的为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公主。”素月语气肯定,没有半丝的动摇。
“陷害?”拓跋飏冷冽地讥笑,“你是想告诉孤王,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陷害她吗?”
素月被质问得噤了声,跪在床前的身体却依旧直直的,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管凌无双是否错了,她都不能让开,她都要保护自己的主子,这是她陪嫁来拓跋的唯一使命。
“你若是不想孤王现在就下令治你主子个不贞的罪,就给孤王出去。”拓跋飏的脸色一沉,沉霾的声音里夹杂着滚滚的怒意。
“大王,公主一定是被冤枉的。”素月将身子又挺直了些,她想趁着凌无双醒来之前,为她争取些什么。
“滚下去。”拓跋飏抬腿便是一脚踹了下去,正踹在素月心口的位置上。
素月不堪重力,身子跌落在地。一股腥甜涌上嗓子,任凭她如何压抑,也没能压住,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滚落,素月惊恐地看着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的拓跋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动怒的拓跋飏,平日里,他在凌无双面前总是一副好脾气,就好似天塌下来,也影响不到他一般。
而这会儿的拓跋飏,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拓跋飏看着这个忠心为主的婢女,冷笑着点点头,“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能带着你主子活着走下无忧楼?”
拓跋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淋得素月一哆嗦,却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费力的直起身子,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奴婢知罪。”
这个时候除了妥协,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拄着地面站起,她捂着闷疼的胸口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