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缠绵因为杨玉瑶的到来而被打断了,崔婉清还无法适应二女共侍一夫的情景,一想到那晚就觉得无比羞耻,于是她主动将位子让出,算算时辰,这趟出来已经够久了。
经过一扇窗子时,她意外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朗读声,每背出一段,一个女子的声音便会让他讲解一番,有不对的地方,还会加以更正,母子俩竟然在考较课业。
好一个吴兴才女,崔婉清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合时宜地推开房门,打断了人家的兴致。
“王妃。”沈未晞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母亲。”李适无奈地站起身,向她施了一礼。
“好一付母子情深图,是不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崔婉清信步走入屋内,打量了一番里面的布置,果然是一贯的德性,到哪里都忘不了那种来自于江南的水乡气息。
两人不知道她的用意,都没有答话,崔婉清自顾自地说道。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与你的生母团聚,回府就说是人多走失了,天下之大,随你去往何处,从此再也不分离,可好?”
李适一听之下,气息都粗了几分,他看着自己的生母,沈未晞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母亲说笑了,孩儿岂敢。”李适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答道。
“喔,还是要跟我回去?”
“那是自然。”
“出去等着吧。”
李适看了生母一眼,狠狠心推门而去,沈未晞感到心被人生生地撕裂般,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教了他不少吧,隐忍不发,逆来顺受,以待有时,对么?”
沈未晞直直地跪倒在地,伏首答道:“王妃何出此言,奴只要他敬爱母亲,从无他想。”
“母亲?”崔婉清哼了一声,弯腰在她耳边说道:“你最好让他记清楚,不要做出什么让我不痛快的事情出来,否则,哪怕他是上了宗籍、封了郡王的男子,下场也一定会比你还惨。”
听到这么赤果果的威胁之语,沈未晞浑身颤抖着抬起头。
“他一定会如王妃所愿,绝不会挡你的路。”
“聪明。”崔婉清冷笑着直起身:“过些日子,说不定你们还会有相聚之时,记得你说过的话。”
“谢王妃恩典。”
沈未晞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出门而去,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种不同的味道,做为一个生育了十岁孩子的妇人,又岂能不知这种味道代表着什么,她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那是一种窥破了绝大秘密的惊异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离去时,说出这番话。
一院之隔的主屋里,杨玉瑶毫不避讳地躺进了被窝里,摸着少年壮实的肌肉,向他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妙娘子这处位子选得极好,对面不远就是大慈恩寺,那些高门贵妇进了香,顺道进来坐坐,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难得的是前后院还能隔开,想做点什么事都成。”
“姐姐想做什么事呢?”刘稷笑嘻嘻看着她。
杨玉瑶回了他一个媚眼,却没有任何动作:“你今日不下三回了吧?”
刘稷吓了一跳,心说这姐们也太会猜了:“再来三回也成,姐姐信不信。”
“我信,可不成。”杨玉瑶出人意料地按住他的手,柔声说道:“虽说你的伤势渐好,可倒底损了元气,不能这么毫无节制,贪一时之欢,将来后悔莫及。”
她的话,将刘稷本就不多的情绪彻底打消,那事虽好,也不能贪杯啊。
“今儿这是怎么了,不像你的风格啊。”他打趣了一句,杨玉瑶一下子红了脸。
“奴在五郎心中,就是个只知道欢娱的银荡妇人么?”
“傻女子,你在我心里,是个敢做敢当的好姐姐。”
杨玉瑶“扑嗤”笑出了声:“长安城里,说奴家好的,怕是只有你五郎一人。”
“他人的话,关我屁事。”
刘稷略显粗鲁的言辞,却听得极为顺耳,杨玉瑶满足地靠在他的胸口上。
“奴这辈子做不成好人了,若果真还有一分,也只想与五郎一人,便足矣。”
刘稷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却在想她倒底是怎么了。
“姐姐,你才多大,怎么就扯到一辈子了,是谁让你不痛快,说来听听。”
“没有谁,只是一想到,连那个畜牲都有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便觉得老天何其不公。”
对于杨国忠的下场,刘稷并没有太多的感受,杀他只是机缘巧合,因为安禄山一案,他本就受了株连,至少几年之内不会上位,实际上威胁已经不大了,至于他的家人,就更谈不上报复什么的。
他能理解杨玉瑶的恨意,八娘实际上是代替她死的,这比自己受了侮辱还要难受,这个年代可没有祸不及家人一说,相反,株连才是常态,既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一人落魄,全家倒霉就是应有之义了,谁也怨不得谁。
“姐姐这样说,让我觉得好伤心,你看看身上这些伤,有多少就是为了姐姐受的呢,凭什么说,没有人会为你,不顾一切?”
杨玉瑶一怔,下意识地摸着那些伤痕,眼中泪光闪动。
“五郎说得是,老天还是公平的,让奴能遇到你,只可惜,奴快要老去了。”
见她又要陷入伤感,刘稷赶紧笑着说道:“女子大些好,知道疼人,像这话,五娘就说不出,只知道贪欢,也不顾人家的死活。”
“也不知哪儿学来的,嘴这般甜,可是害了奴呢。”杨玉瑶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李妍怕是怀上了,她这么做,莫不是也有这个心思?”
“啊”
那老子不成了人形播种机?想想这样征服天下也蛮特别的,刘稷自失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