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门进了关老黑的屋。
屋里全是水,沙发,茶几,柜子,床上全都是湿淋淋一片。
关老黑和他三个儿子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
“这些人真是缺德啊,这被子都湿了,晚上怎么睡觉啊。”母亲说。
“要感谢他们啊,我这断水断电都一个星期了,今天终于来水了。”关老黑说。
“起承,这是你关大爷。”父亲说。
“关大爷好。”我叫了一声。
关老黑看都没看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拿出一颗,这烟已经被水打湿了一半,他把湿透的一半掐掉。
“原来你就是冯起承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老大关东说。
“是吗?”我说。
“起承,你小时候刚会走路,你这个关东哥哥牵着你还去摘地里的黄瓜呢。”母亲说。
一个女孩从厨房走出来,她手里端着几个削好的苹果。
“来,起承,我给介绍一下,这是你妹妹关北,她可是和你吃同一个奶头长大的。”父亲说。
我冲她点了点头。
关北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关老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老黑啊,起承是这里的领导,你有什么要求,给他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父亲说。
关老黑抽着烟不吭声。
“来,起承哥,吃苹果。”关北说。
“不吃,谢谢。”我说。
“吃一个吧。”关北拿起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苹果。
“我们的要求就是,给260万,我们就立刻滚蛋。”老大关东说。
我看了一眼关北,然后抬头看了看正在滴水的天花板。
“起承,这事是不是很麻烦?”母亲说。
我吐了一口气,“有点小麻烦,我要是早知道是你们家拆迁就好了。”
“起承,钱再降点也是可以的。”老二关西说。
“260万?260万?”我念叨着,“我想想办法吧。”
“帮不上我们,我们也不怪你,我们就和他们死拼到底了。”关老黑说。
“关大爷,你别急,我肯定能帮你们的,但我有几句话要给你们交代一下。”
“你说吧?”老大关东说。
“第一,你们家拆迁,就是我家拆迁,他们拆你的房子,就是拆我的房子。”我说。
“起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老大关东说。
“第二呢,你们要记住,只要我不说话,他们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相信。’我说。
“起承,你这是什么意思?”母亲问。
“关大爷家被盯上了,上面要把他们家竖立个典型,杀一儆百。”我说。
“哎呦,真的吗?这可怎么办?”母亲说。
“没事,我再说第三个要注意的,家里最好要留两个人,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他们说推房子就推房子,还有最后一点,如果警察把你们其中一个人抓去,你们也不要慌,我会想办法把人弄出来的。”我说。
“警察凭什么抓人?”父亲说。
“抓人很正常,这就是国情。”我说。
“起承,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关老黑说。
“他们肯定还会使阴招,你们要有思想准备。”我说。
“我们记住了。”老大关东说。
“还有,千万别说认识我,见面骂我两句都行。”我说。
“怎么会骂你呢?”关北说。
“妹妹,我发现你挺幼稚的。”老三关南说。
“没想到这事还挺复杂的。”母亲说。
“爸,妈,你们没事就不要朝这边跑了,以免引起怀疑。”我说。
“好,这我明白。”父亲说。
“等走的时候,看看外面的动静,没有人,你们再出去。”我说。
“还有人监视?”母亲说。
“监视的人去洗澡了,还是小心一点。”我说。
从关老黑家出来,我给卓依云打了电话。
卓依云说在东门戏院了。
我开车立刻去了东门戏院。到了戏院门口,果然不让进。
我在对面的茶馆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卓依云和雷老二出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雷老二开车把卓依云送到了家门口。
我上了楼。
卓依云在卫生间洗澡。
“玩的开心吗?”我在门口问。
“说什么啊?听不到。”卓依云说。
“我问你,你玩得开心吗?”我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