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摊人围着金夫人滔滔不绝地谈着云美和小婴儿的事。
一摊人围看着要下架的蜡人儿云美,眼中露着好奇和同情,也有遗憾。遗憾没有看到点天灯那震憾人心的场景。好奇这人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吊上放下后,会有什么反应。同情因是个人,竟然会变得这样惨。
一摊人围观着那倒地就发臭的老太婆,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却又禁不得好奇心的驱使,又伸着头去看。
有不少人挤来窜去,不知看哪个场景才好。三个场面都有诱惑力,都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那金夫人,在恭敬地与长老们说着话,叹道:“多承族中的叔叔、伯伯的宽洪大量,宽恕了我们的罪过。”
众长老说道:“老夫人也是身在一方有德有威望之人。既是老夫人出面求情,我们哪有不愿之理?素来夫人为人正派,从来就是公平待人,旦旦不会护短偏私。今日之事,情有可原。老夫人容得下她们,我们这几个老头儿,又如何容不得呢?我们又不是铁打的心肠,哪有不应之理。”
老夫人又道:“这小婴儿,才出世,好歹也是史家的根苗。虽说老子娘做了不才之事,但却也算是与我们史家有缘,才出生在我们家。怎么说呢?我本来病着,员外又大病未好,伯叔兄长兄弟们都知道。他决定了的事,也没有仔细考虑。要不,就请众位上府上坐坐,参商参商才行。这都是他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众人看他平日的威望,他说一声就都不得不来应承。幸好我这病好得快。我在病中,就见到了太爷太婆和列祖列宗,回到了府上。他们说,降了一个孙儿史府上,如今快没命了。他们要我快快来救他。我一梦醒来啊,细问府中出了什么事。丫头才对我说了这些。我想这下可完了,想着梦中之事,就急着寻我这孙儿,还好竟在我身边。道姑护着呢,有佛菩萨请人来护法了。我仔细看了看我的这个孙儿,长得和他老子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便去问潇儿可有与六姨太有个什么,他也是病着,病得老实了,什么都对我说了。难怪啊,我做了这个梦。这也是祖先有灵,否则事情过了时辰,不知如何收拾了。你们说我们家祖先灵不灵?也多谢几位长辈对后辈了爱护。行事都把握得有度。本说家丑不外扬,在这节骨眼儿上,不说出来是不行的。过些日子,要接众位长辈们和大哥大嫂们到府上坐坐,尽尽我的心意!”众人都笑着客气了一番。
那边的家仆们早就将六姨太放了下来,打算用独轮狗头车推回去。
这边 ,又有好多人好奇,都挤过来看这死去的老太婆,不知为何就发臭了。那倒地的老太太的眼睛还是睁开着。众人好生奇怪。大家说要去报官,说不知是谁谋杀的。也有人说,这美若天仙的道姑,定然是凶手。妙缘道:“贫道碰都没有碰到过他。”
人人都暗暗说,美人心毒,看这妖女如何收场。忽然听的人群中有人惊叫道:“咦!这不是我们那边的娄阿婆吗?怎么倒在这儿了?奇了怪了!半月前就说她死了,已下葬了,怎么在这儿了?”众人听这人一说,更是大惊失色,都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他离此处有三百多里路,是在这边贩丝绸的。听说这儿有点天灯,也来看看热闹。哪知竟然看到同村的娄阿婆倒在地上。刚才远远看着,并未看清,以为看错人了。现在过来细细看看,果真是她。可这娄阿婆半月前就寿终正寢了。这人与这娄何婆家还沾亲带故,发丧之时,他还去送过礼的。
“会不会是同貌不同人啊?”有人这样说道。
“鬼话!这么熟的人还会看错的?她后脖子上有颗黑痣,不信你们看看去,” 有人大着胆子用棍子挑开衣领,果然真有。此时,人人称异,不知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在疑惑不止,忽听一人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一个老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史府中人认识他,他是青城老道。因听说史府要点天灯,特来看一看,看是否有妖邪作怪,今来一看,果然如此。
青城老道向各位拱拱手后,说道:“果然是她!这女尸几百里来史家祠堂来作怪,果真胆子不小。”他将一道黄符贴了上去,果见女尸合上了眼睛。
青城老道念了几声咒语后,叫了一声“着”,又见女尸张开了眼,直瞪瞪的,一眨也不眨。老道又喊了一声“起',那女尸果真坐了起来,接着又从地上直直地站了起来。众人吓得纷纷往后直退。老道又叫了一声“走”,那女尸一蹦一跳地往前跃去。众人吓得纷纷让开一条道。道士赶着女尸竟自走了。
众人看到道士走远,便都骂道:“这个臭道人,竟然弄个女鬼来吓人!”
道士的徒弟道通还在场,听说了便辩解道:“非是我们弄来女尸吓人。我们也是才发现。昨天,三百里外的娄镇里,有个坟地自动启开,棺木也自动打开,里头诈尸了。主事家中的人求我们帮他找。我们算到了在这儿,连夜就赶了过来。这是妖魔作怪,是妖魔驭尸作乱,来假借尸首动用腹语蒙人作坏事。这妖的道行还不太高,所以还没有达到随时可以借尸还魂的地步。只能是以气驭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什么妖怪,如此厉害?”人们问道。
“这 是雕虫小技,有的人也可以作得到。”道通说道。人们张口结舌。一时间,云集的人已散去了一大半,因为他们怕妖怪作乱,便都早早回家了。
金夫人和史员外辞别了众人,各乘坐着一顶轿子,并命妙娜抱着小婴儿坐一顶轿,一路上回史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