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昶命人带走了甘棠,但是墨尧却还是没有离开,跟在墨昶的身后倒是颇有趣味地打量着筠华。
筠华倒也是不躲闪,毕竟自个儿亦是打量着墨尧,准确的说应该是墨昶与墨尧两人。
墨昶示意筠华落座,三人便是在这一方案几周围坐了下来。
“湛王妃倒是沉得住气。”墨尧唇边噙着笑,戏谑地看着筠华,倒是不见之前筠华见着的阴沉,此时的墨尧多了几分少年的随和,少了几分为人君者的疏离。
筠华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会,笑道:“不过是在皇上您的解释。”
墨昶也不拦着筠华如此大胆的回答着。
墨尧亦是不恼的,轻笑一声,道:“到底是不负阿湛对你的夸奖,到底是个聪明的……”
筠华闻言却是有些惊愕地看着墨昶,不可置信的神色充斥着双眸,却只见这墨昶平静的面色没有什么不妥,筠华只得收回自己的视线,敛了敛神色,便是低头。
“安氏的事儿,你知道了?”墨尧问道。
筠华看了眼墨昶,点了点头
墨尧的面色却是在此时变得凌厉,沉声道:“他们对于我大玥的皇位觊觎了已然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王妃可还记得父皇那时显赫一时的季氏?”
筠华点了点头,听着墨尧冷笑道:“季氏一门,英才辈出,季氏家主的女儿还是父皇的宠妃,贤良淑德,但是便是这样的世家,被诬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来往书信,密库中的金银与龙袍,一桩桩,一件件无法不令父皇相信,自己之前最钟爱的臣子,最心爱的枕边人,竟是如此的居心叵测,季氏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倾族全灭,季贵妃,自缢于宫中……”
筠华静静听着,却瞥见墨昶极度隐忍的面色,猛地想起来,墨昶一直是寄养于唐太后膝下,而他的母妃,恰是季贵妃……
“是安氏!”墨尧说得极为肯定,“是安太妃在宫中劝着季贵妃自证清白自缢,一直附庸着安氏的华北侯,被安氏用作那把最尖利的刀,最后,也是被安氏无情地退了出来,做了替死鬼……”
筠华随着墨尧的阐述回想着当年举国震惊的事件,先是最为忠烈的季氏惨遭灭门,数年后,几个季氏的幸存者拼了自己性命去翻案,但是只翻出一个作为安氏棋子的华北侯,随后便是不了了之。
筠华此刻全然明白了墨昶对于安氏的感情,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而于墨尧而言,少了如此一门忠贞烈士,自然是痛失一臂。
墨昶的表情一直紧绷着,三人诡异的沉默在室内伴着时间艰涩地流淌着。
“皇上今日坦诚,是想臣做些什么?”筠华此时自然是对于墨尧的用意十分清楚,便也是直白地问出口。
墨尧对于筠华的直接到已然没有什么意外的,倒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安凝。”
筠华愣了愣,唇角上引,不知是否是墨昶的错觉,其中竟是带着隐隐的嘲讽在,筠华道:“这也是为何我是湛王妃的原因?”
墨昶闻言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连带着墨尧也是看向了墨昶。
墨昶对上筠华的视线,里头的嘲讽竟是墨昶意想不到的浓烈。
“是,却也不是。”墨昶沉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