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声说:“我押少帅。”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夫人对少帅是真爱。
雪苼扔了帽子站在操场边缘,把手拢在唇边大喊:“少帅加油,少帅加油!”赫连曜迈动长腿跑过来,到了她身边的时候还和她击掌,雪苼的加油喊得更响亮了。
一群军官老爷们喊三宝加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喊少帅,但是脆脆的女声却一点每给他们盖住,越发成了训练场上的一道风景。
赫连曜不紧不慢始终落后齐三宝两三米的样子,一直保持到了最后一圈儿。
然而,蓝子出等人开始脊背发凉。
少帅开始加速,齐三宝却力气却使尽了,速度越来越慢。
离着终点越来越近,赫连曜也越来越跟齐三宝接近,跟着成了齐头并进,跟着超出了半步一步二步……
雪苼嗓子都快喊哑了,整个人就跟煮开的水要沸腾起来,“赫连曜加油,赫连曜加油!”
赫连曜最后一次跟她响亮的拍掌,然后拉着她一起冲到了终点。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雪苼欢呼跳跃,赫连曜一把把她给抱起来旋转。
“放我下来,晕了,我晕了!”
也不知道给转了多少圈,雪苼都晕了他才把她放下,在阳光中他有一滴汗落在她脸上,俩个人交汇在一起的眼光都一颤,随后不自然的移开。
可是就算眼睛移开了,心却还是受到了震动,雪苼那一瞬间忽然懂了长安告诉她的一个词,“心动。”
在这个时候对他心动,恐怕不会是好事。
“你可要愿赌服输,跑五圈儿。”
雪苼这才想起自己挖的坑,天呐,早知道这样就该让齐三宝赢。
她腻着他耍赖。“可不可以不跑?天儿好热,我怕热。”
赫连曜捏捏她的脸,“真娇气。不跑也可以,用别的代替。”
雪苼丝毫不知上套儿,瞪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问:“什么?”
他贴在她耳边说:“给我做五次,就饶了你。”
雪苼去捶他。“赫连曜,你不要脸。”
“不答应就去跑步。”赫连曜抱着胳膊一脸的痞笑。
雪苼只好抱着他的胳膊晃:“好少帅,那就一次,行吗?”
|“四次。”
“两次。”
“三次。”
看他们在伸手指头,别人并不知道他们伟大的少帅正在讨论炕上那点事儿,还一个劲儿夸奖少帅韬光养晦有勇有谋。
雪苼看到蓝子出用军帽兜着大洋和她的金镯子走过来,“夫人,您可是女中诸葛,第一次来就赢了个盆满钵满。”
雪苼捡出自己的镯子戴上,然后对赫连曜伸出手:“少帅,我要钱。”
赫连曜皱眉:“要钱干什么?我没带多少。”
“有多少都给我。”
其实少帅很穷的,他身边一般都有张副官管账,裤子口袋里也就掏出十几个大洋。
雪苼把带着男人体温的大洋也放在帽子里,然后交给蓝子出,“钱算我请大家喝酒了,你去办。”
这一点身为大家小姐的雪苼是非常豪爽,倒是对了军营男人的脾气,大家一齐鼓掌,“谢谢夫人。”
蓝子出忙说:“既然夫人来了就别走了,我们中午一起吃饭,也尝尝我们的伙食。”
雪苼去看赫连曜,大小姐大学是男女同校。所以跟男人相处起来毫无压力,但是毕竟这里不上港岛,而赫连曜又是个控制欲那么强的男人。
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可以,就怕你吃不下。”
她睨他,“我有那么难伺候吗?”
赫连曜冷哼,“难道没有吗?”
雪苼捏起拳头冲他比划,赫连曜一把捏着把人给带怀里。
齐三宝一个个都快得红眼病了,他趴在蓝子出耳边说:“以后别让少帅往咱面前带,太扎心了。我老齐啥时候也能娶上个媳妇呀。”
蓝子出也眼热,男人都到了他们二十好几三十左右的年纪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这他们这些当兵的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捐躯了,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赫连军拿出热情好客的本事来,中午倒是置办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这次跟醉生楼那次不一样,大家和和美美的一齐敬少帅和雪苼,最后干脆就撇开赫连曜只敬雪苼。
她多喝了几杯,回去的时候窝在赫连曜怀里睡着了。
她听话他也愿意宠着她,而且他自己也高兴,心里那些烦躁竟然慢慢忘了。
到了家门口,他也没忍心把人叫起来,给抱屋里放床上。
亲手给脱了衣服又盖好被子,他看了她的睡颜一会儿才走出去。
门口,傅雅珺已经等了他半天。
“阿曜,我听说你回来了,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赫连曜点点头,“我正要去看君旸,我们边走边说。”
傅雅珺欲言又止,“还是算了。”
赫连曜站住,他对傅雅珺说:“雅珺,我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有顾虑,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
“我的戒指不见了,别的戒指我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是我的婚戒,你大哥也就留给我这么点念想,我挺着急的。”
“都找过了吗?最近舟车劳顿比较慌乱。”
“我昨天还戴着的,你应该看到了。我是今天洗脸在摘下过,这转眼就不见了,我怀疑这宅子的下人手脚不干净。”
“这事交给我。”
傅雅珺忙问:“阿曜你要怎么办?”
“让人去搜,拿了的人立即赶出去。”
果然,这些年他的行事一点都没有变过。傅雅珺这才放下心,却虚伪的说:“你这样不好,是不分青红皂白。万一人家是随手捡到的呢?”
赫连曜冷笑,“捡到?这样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捡到的更应该交给主子。雅珺你不要说了,赶走是轻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虚,理应就地处死!”
“阿曜。”傅雅珺的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
“我觉得我还是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好,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太多了。”说着说着,傅雅珺眼圈发红,她忙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惹人爱模样。
赫连曜的手伸过去想摸摸她的脸,可是半路又收回放在身侧,“你姓的是赫连还要去哪里?回房去,我一会儿去看君旸。”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傅雅珺有些痴迷:阿曜,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赫连曜的侍卫对内宅的仆人们进行了一次大搜索。
下人们都忐忑不安,都觉得是新夫人回来三把火,这是要给园里立规矩。
一番搜寻,最后,戒指竟然是在小喜的枕头内芯里发现的。
带头的侍卫捏着小喜的下巴就是一巴掌,“好你个小贱人,藏的可够隐秘的。要不是咱够机灵可就找不到了,给我继续搜,如果是惯偷肯定有别的东西。”
小喜都吓傻了,她跪在地上拼命辩解,“长官,不是我,这个我真不知道哪里来的。”
这时候有人从小喜的箱子里搜出了新旗袍和皮鞋,那个带头的大叫:“果然是惯偷,一个丫头哪里弄这么好的旗袍和鞋子。”
小喜肿着脸辩解,“那是我们夫人赏给我的。”
有人知道这是雪苼的贴身丫头,怕闹出事。“头儿,我们要不要跟夫人证实一下?”
带头的在搜查以前接了傅雅珺奶妈给的二十块大洋,自然是忠心替她们办事,此时歪着嘴巴子说:“你们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少帅怎么说的?少帅说一经查到立刻赶出府去,少帅大还是夫人大?”
赫连曜说话自然是说一不二的,谁也不敢再插嘴,小喜就算哭哑了都没用,她的东西被人包了一个小包袱给扔到了燕回园后门的街上,跟着她的人也给推出来。
她跪在门口捶打哭诉,“我要见夫人,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夫人。”
没有人理她,第一次,她觉得燕回园这么冰冷无情。
她一直跪到了晚上,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反倒是大街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小喜心如死灰,她费力的爬起来,抱着自己的包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雪苼醉的挺厉害,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掌灯时分。
她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觉得口渴,便大声喊:“小喜,小喜。给我倒杯茶。”
过了一会儿进来个容长脸儿水蛇腰的丫头,捧着一杯茶给雪苼,“夫人请用茶。”
雪苼打量着这张陌生的脸孔,“小喜呢。”
丫头很机灵,忙说道:“这个奴婢并不清楚。”
雪苼疑惑着,“那你叫什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叫如意,是雅珺夫人派过来伺候夫人您的。”
“雅珺夫人?”雪苼皱起眉头,怎么她睡了一觉傅雅珺就当起这燕回园的家了?
接过茶,她让如意下去,自己则穿衣下床去找赫连曜。
刚走到门口她又返回,坐在床边想了想觉得事情不简单。
洗了一把脸清醒了清醒,她跑到厨房,去跟她熟悉的厨子去打听情况。
大师傅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他对雪苼说:“夫人,小喜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清楚,都不信她会偷大夫人的钻戒,可是少帅发火了会也不敢说话,你说她可怎么办?”
丢钻戒?还这么巧在小喜的枕头里找到?雪苼也不相信小喜能干出这种事。
雪苼安慰他们:“你们别急,我去跟少帅说说。对了,谁知道少帅在哪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配菜的小李子说:“在后花园里。”
雪苼看他们的样子也猜出个大概。肯定是和傅雅珺在一起。
本来是不想给自己添堵,但是雪苼怕夜场梦多,还是咬牙找去了。
今儿是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天上一轮明月皎皎,四周三两颗星子点缀,倒是有些一夫多妻的意思。
雪苼沿着小路快步而行,远远的就听到了风铃中夹杂着阵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