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纱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珍宝首饰全噼噼啪啪的落在了地上,她哭道:“为什么,他怎么能将我送回去?他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这贱婢为何这般害我,让他抛弃我。”
“是因为虞折霜。”虞折烟的声音如钝刀,生生的割她的灵魂,“是当朝的世子妃让我这样做的,她让我告诉你,欺负她姐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在那一瞬间,花如纱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可怕,牙是紧咬的,漂亮的柳叶眉也扭曲着,“是她自己不争气,我不过是为难过她几次,你们却害我到这般的境地,你们尽管等着,我看着你们将来有什么样的下场。”
虞折烟捡起地上的一颗珍珠,只见它晶莹明亮,比眼珠子还大几分,
“下场?”虞折烟眸底的冷意如同层层叠叠的缭绕烟雾,最后和淡淡的嘲讽一起铺陈开来,“我的下场就是即将成为冬琅的正妻,你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位置,你最爱的人却亲手捧到了我面前来。”
花如纱那张娇媚的面容此时变得狰狞无比,而虞折烟拍了拍手,顿时屋外进来两个小厮将她拖走。
虞折烟走到长廊上,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花如纱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淡淡的散去,最后消失在茫茫的秋风中。
她转过长廊,却见封凰正孤身一人坐在八角凉亭里,一身的白衣,更兼着周遭凋零的花,显得有几分的萧瑟。
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他慢慢扭头,“丫头,过来。”
虞折烟的目光掠过他身上,她觉得自己最是喜欢这样风封凰,与世无争,纤尘不染。
她挑起唇畔的笑容,然后坐在他的身边,随手倒了杯桌上的茶,轻轻的品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封凰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处死那个女人,没想到你还是心慈手软。”
“我以前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虞折烟长长的叹了口气,“若非世子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怕我真的无法替姐姐报仇了。”
封凰看着她,“明日我便回青州了,我会留下两个侍卫暗暗的保护你周全。”
虞折烟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凝视着他,“那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好自珍重。”
她说完从新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封凰,另一杯自己饮尽。
封凰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碰那杯茶水,只是那双极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直视着她,眸子十分的明亮,“下次我过来接你的时候,你要跟我回青州了。”
虞折烟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廊上的鹦鹉不断的叫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带她离开后,封凰的眼神竟变得复杂起来,他将石桌上茶壶里的水全都倒在了身下的池塘了,远处游过来几条锦鲤争相恐后的抢着茶叶梗。
然而很快那些锦鲤竟翻身过去露出了白色的肚子,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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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回到屋子里,却发现青荷难得的在屋子里,她正编着络子,见她来了,忙拿过来一身青色的棉袍子。
“这是咱们府里发下来的棉衣,妹妹快试试,看看那里不合适,我替你改改。”
虞折烟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笑道:“有件事还不曾与姐姐说,我已经答应了少爷要与他成婚,只怕这袍子以后也穿不到了。”
青荷脸色一变,脸上也不知是震惊还是错愕,却片刻之后笑道:“这可是大喜事,阿弥陀佛,你可是以后有了出路的。”
虞折烟刚要说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竟一下子昏厥倒在了地上。
青荷见她刚才还好好的同自己说话,这会子的工夫竟倒在了地上,只以为她在同自己顽笑,“姑娘快起,这天凉,仔细冻着了。”
谁知过了一会子还是没有反应,她忙将虞折烟翻了过来,却见他嘴唇青紫,脸白的如同纸张一般。
登时她心内一阵乱麻,赶紧将她抬到床上,然后她也不敢去找冬琅,便只让管家找来了大夫。
待大夫找来,见虞折烟早已不省人事,浑身也如火炭一般,便只开了几副退烧的药,然后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虞折烟原是被冬琅要去侍奉的,晚上的时候他不见她,便让宝潇儿亲自过来问,青荷只说虞折烟着了风寒。
那冬琅听了自然十分的担忧,忙叫丫鬟们送来了半屋子的补品,只因为马上就要殿试了,她有许多事情要忙,实在无法抽身过来。
直到第三日的早晨,青荷早晨醒来原本想叫虞折烟,却看见她毫无人色,亦发的连气都没有了。
她吓得忙往外面去寻人,却见家里的管家小厮们全不在,竟是全替冬琅准备入宫的东西,老爷和夫人也去庙里祈福去了。
她火急火燎的往府外跑,却不料迎头撞上了冬琅的贴身小厮金宝。
“你这是要投胎去不成,瞧瞧你这什么样子,也不怕冲撞了少爷。”他随即骂道,“还不快滚。”
青荷一抬起头,却见冬琅正要上轿,忙急声喊道:“少爷,烟儿快不行了,您去瞧瞧罢。”
原本踩在凳子上的冬琅一下子从摔了下来,然后急道,“你说什么?”
他说完好不理会众人,急匆匆的往虞折烟的屋子里跑去了,只掀开被子瞧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原本气息微弱的虞折烟忽然睁开了眼睛,说道:“看来这辈子我嫁不成少爷了,我浑身难受的要死,你快打发我上路罢。”
冬琅急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此时刘管家也过来了,见虞折烟已经不行了,忙劝道:“我看厌烟儿姑娘也活不成了,赶紧让丫头们替她换上衣裳,让她体体面面的走才是。”
冬琅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大变,他伸脚便将那刘管家给踹翻在地上,“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偿命,还不快滚。”
那一脚正巧踹在刘管家的心口处,他“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却还是劝道:“少爷,在耽误下去就赶不上入宫的时辰了。”
“没有她我便是高中状元又有何用。”他说完便不断的叫着烟儿,可她怀里的女子的气息越发的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就在此时大夫却赶来了,然后提虞折烟把着脉,然后脸色大变,然后拿着银针扎在她的胳膊上,那针尖立即泛着一丝黑,“这姑娘根本不是伤寒,而是是中了毒,症状与风寒无意,若是不仔细诊断,根本诊断不出的,得赶紧解。”
冬琅听了这话,便赶紧让那大夫写下了解药,然后让人赶紧去抓药。
待那药端来的时候,虞折烟已经没有几分的气息了,冬琅亲手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往她的嘴里灌,谁知竟全被她给吐了出来。
他见她如此如同被摘了心肝一样,他端起那碗药来一口喝了,然后俯身吻住了虞折烟的嘴唇。
满屋子的人都不敢作声,只看着虞折烟的脖子微动,竟是喝了下去。
眼见她喝下去了,冬琅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那大夫忙说道:“姑娘果然是福大命大,若晚上半刻,她的性命便要保不住了。”
冬琅见她呼吸重了些,原本险些死去的心竟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他仍旧心有余悸,将虞折烟紧紧的搂在怀里。
此时那大夫去外面给虞折烟再配些药,便看见一个小丫头正站在门边等着他。
“我之前见过你,你是世子身边的人。”青荷的脸上带着复杂,“你告诉我,这药是不是世子下的。”
那大夫摸了摸发白的胡子,“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在府外等着了,那姑娘觉无性命之忧的。”
顾玠的文采连当今圣上都十分的赞许,尤其今天早上早朝只是,皇上还特意问了冬琅,在承国公眼里,自己的儿子今后定会飞黄腾达,为皇上所用的。
如今他的女儿是太子妃,儿子若能有出息,便是祖上的阴德,便是死了,也有脸面去见祖宗了。
他从家庙里拜完祖宗便带着妻子回来了,谁知刚到了门口,便看见原本该进宫的轿子还在那里。
按照时辰推算,此时只怕殿试已经开始了。
他急忙拉过来小厮,“冬琅可进宫考试了?”
那小厮吓得忙磕头,“老爷,那个叫烟儿的姑娘快不行了,少爷没有入宫,只过去瞧她去了。”
“冬琅——”一听见这样的话,原本脸色惨白的国公夫人,眼睛一黑,竟晕倒过去了。
顾肃气的浑身发抖,“那孽子在哪里?还不将他给我拖来,看我今日不打死这个畜生。”
他的话音还未落,却见进来一个太监,满脸的冷意,“顾大人,你可知你家的公子今日未曾入宫。”
承国公脸色顿时惨白,“我这就想带着这孽子进宫给皇上赔罪,便是皇上要了他的命,我绝不求情。”
那太监却挥了挥手里的拂尘,用尖细的嗓子说,“皇上有令,以后顾玠不许参加科举考试,亦不能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