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存了篡权夺位的心?
燕栖迟道:“玄玉令出,北冥宫众,无有不从。只要玄玉令一出,我辈自然‘迎玄玉,尊宫主’。”
苏念池手中白绫翻飞,直击燕栖迟面门,“便是没有玄玉令,这招‘踏月惊鸿’,普天之下,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使出?”
“踏月惊鸿”,是苏念池武功中至柔、至美亦是至为凌厉的一招,姿态飘逸,如月下仙子舒广袖而独舞,却又绝非华而不实,曼妙中足以取人性命。
“少宫主……”玄宫众人见她使出此招,有人不禁轻呼出声。
然而更快的,他身边的伙伴凌厉的眼光射来,是警告,亦是提醒。
何以此次行动,没有安排陆倦、卿了了等玄宫真正的擎天柱石,而是叫上了他们。
除了他们的武功本也足够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对燕栖迟的忠心。
不论这份忠心是出自何种考量,至少在目前为止,还没有哪种力量能强大到打破这份忠心。
那么,既然燕堂主说这个女子不是少宫主,即便她是,也只能不是。
其余几人皆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纷纷动手阻住苏念池的进攻。
而恰此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蕴力之强,招式之精,逼得众人不得不变招相迎。
温恕亦是出手。
燕栖迟道:“把她留给我,你们去对付温恕。”
苏念池冷笑,“恐怕你没这个能耐。”
她虽然未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却到底底蕴仍在,燕栖迟一时并奈何不了她。
眼见得玄宫其余人等渐渐抵挡不住温恕凌厉的招式,燕栖迟忽然开口:“幕棠!”
幕棠原本沉默立于一旁,闻言一僵,苏念池还未想明白何以燕栖迟会在此刻唤她,便又听得他一声厉喝——
“还不动手!”
苏念池一愣,却见幕棠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扑温恕而去。
与其他人不同,她完完全全是在以命相搏,将全部的专注和力量聚于手中的长剑之上,并不考虑自己的罩门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危险当中。
而温恕,并未对她手下留情。
这个婢女假传苏念池之意已是不忠,又是北冥玄宫中人,自然不必容情。
他右手聚力,就要使出杀招。
念池却是大惊,虽然她向来冷情,幕棠却是从小便陪伴她长大的人,即便有错,却不该死,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命丧当场?
事发突然,她已来不及反应,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以身为盾,护住幕棠急掠而去,拼尽全力避过温恕蕴足内力的掌风。
并非是存着牵制温恕的心思,只是她的武功远胜幕棠,又有天蚕丝衣护身,避开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温恕眼见她急掠而来,电火石光之间已来不及变招,只能硬生生撤回蓄势欲发的掌力。
也因此,后背空门大开。
燕栖迟含笑的声音自此时朗朗响起——
“少宫主此计果然甚妙,宫主大仇终能得报!”
念池蓦然回头,却只看到燕栖迟的双掌结结实实地印上温恕后背,而他的身体,被那强劲狠辣的掌风一带,自青木崖上,笔直坠落。
她连惊叫声都发不出,但凭本能就要往崖边扑去,后颈却是一痛。
苏念池惊怒回首,只看到幕棠含泪愧疚的眼,跟着,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