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二日晚上,阮明庭才终于苏醒了过来。
“明庭,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柳沅芷双手紧紧握着阮明庭的手,眼中含泪,喜极而泣。
阮明庭仍然十分地虚弱,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这不没事吗……咳咳咳……”
看到阮明庭咳嗽,柳沅芷急忙说道,“你刚醒来,就别说这么多话了,好好休息。”
柳沅芷替阮明庭理了理鬓发,继续说道,“对了,孙氏已经被皇上下旨赐死了,皇上也以教女之过责罚了孙斌。今日一早,穆德妃、宁贤妃、慎昭仪、柳婕妤她们都来看过你,还送了不少滋补药品。午后,皇上与皇后来过,还有知许和澹雅也都来过,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迷。叶太医说了,你的伤势有些重,不过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也切不可大意,需要好好休养段时日。”
柳沅芷将阮明庭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悉数简言说与了她听,话毕,她看了看躺在榻上的阮明庭,又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寒月,随后对着阮明庭温言道,“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用过什么东西,想必定是饿了,我去吩咐膳房给你做些软糯的菜粥来。”她说完便起身出去了,紫陌会意,也跟着离开了。东次间内唯余寒月与阮明庭二人。
“奴婢谢过阮小主的大恩!”寒月说着,敛了衽,深深地朝着阮明庭拜了下去。
阮明庭见状一惊,她原想起身,却碍于伤口太疼动弹不了,只能出言道,“月儿姑娘,你快快起来,这使不得。”
寒月恭敬地行完了大礼,才抬眸说道,“若不是您,想必奴婢现在已然殒命了,所以,阮小主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阮明庭轻摇着头说道,“你不必太过于自责,是我自愿护你的。”阮明庭当时以为自己定是活不成了,便坦言说出了心中所想,现在她却命大地活了下来,此刻二人四目相对着,她不免有些许尴尬。
不过,阮明庭性子中有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豪爽之情,她倒也不扭捏,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昨儿个,让你见笑了。或许,你会觉得我不知廉耻,身为皇上的嫔妃,这心里竟然还装着别人。”她顿了顿,“可是有些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阮明庭说着,神色有些抱歉,“那日,我并不是有意的。因着知许担心柳姐姐,我便答应她出来寻寻,不巧却撞见了。当时离着有些远,可他的神情,我确是清楚地看到了。自问,我从未见他如此这般过。”她说着,看向了寒月,“月儿姑娘,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阮明庭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来,事情被当面点破,寒月反倒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能大方坦荡地跟阮明庭解释清楚,说她对他其实并无意。可是现在…… 寒月想起了昨晚,就在孙玉蔚的匕首将要刺下来的前一刻,在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南宫珩的面孔。其实她也被自己给惊到了,却碍于当时的境况容不得她作多想。
寒月的唇瓣翕张,却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寒月平素以为自己的心田已然荒芜一片,再也开不出花儿而来。纵然是放下了南宫璟,也早就失去了爱人与被爱的能力,没成想,不知何时,南宫珩却已悄悄进入了她的心里。
这些日子寒月也算明白了,原来,她误会了自己对南宫璟的感觉。她以为还有爱意残留,其实,那只是仅存的一点不甘而已。
阮明庭笑了笑,兀自将视线转开了,她定定地望着头顶的青纱帐,心中无比的平静。
不知神女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可她知道襄王是有意的。既然她守护不了襄王,那她希望神女能带给襄王自己给不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