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霾,赫拉号行驶在漆黑的海面上,后方没有追击,前方一片宽阔。
黑川内武端坐在指挥舱中央,轻轻拍了一下台面。
霎时间,人声鼎沸,也许是骂声..
“黑川内武!你背叛联军公约!叛徒!”
“狗东西!”
“杂种!”
“你跑不掉的!”
...
脏话和怒斥如同潮水一般喷涌而出,淹没了黑川内武。而他只是闭眼端坐着,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关闭影像,任凭辱骂。仿佛召开这场内部会议的目的就是召集众人来骂自己。
战争结束了,黑川内武选择在这时候召开澳美联军的内部会议,大部分盟国领导人都出席了,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脏话连喷,恨不得将黑川内武撕碎。可他们做不到,他们只见到黑川内武的虚拟影像,黑川内武见到的也是他们的虚拟影像,双方实体隔着实实在在的万里河山。
各国领导人的谩骂还在继续,仿佛除了动动嘴皮子,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事——黑川内武得到鲸号控制权之后,他们再也联系不上这个日本人,也根本不知道前线战争的情况,只能焦急地等待。
此时黑川内武主动召开洲际会议,他们最先便是要臭骂。
怒斥声持续了数分钟有余,逐渐平息了,各国领导人的平均年龄在六十五岁,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了,再骂他们自己也吃不消。
这时候,黑川内武睁开眼。同时,指挥舱的角落里亮起两点猩红。巴西领导人一怔,率先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是什么?”其实,他大概猜到了。
“赞王。”黑川内武淡然答道。
美国总统克勒利斯·雷蒙紧接着发问。
“赞王?你得到赞王了?战争胜利了?开弗拉呢?”
“嗯,两位,开弗拉也夺回了,全面胜利。”在黑川内武眼里,即使本方四万余人的军众最终只活下来两人,这场战争仍然是全面胜利。
所有与会者都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对于这场战争,他们一直都没有信心,尤其是经历了黑川内武的“失联”,他们几乎是认定这场战争必败。
黑川内武环顾一周,领导人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敢相信”,但他没见到拜伦·梅杰尔。
“梅杰尔在哪?”
某个空着的席位呲呲闪动了一下,澳国总统拜伦·梅杰尔出现了。他刚想问一些事,黑川内武却抢先问道。
“玛雅残卷的事,进展如何?”
梅杰尔想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此前,他一直在世界各地搜索着玛雅残卷·后卷的下落,这件事是由他负责的。
“没找到。”
黑川内武的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梅杰尔迅速补充。
“可能被中国捷足先登了。”
“什么?!”黑川内武突然暴跳起来,他很少这么失态。
梅杰尔贼眼一斜,看向美国总统,雷蒙正使劲朝他使眼色,仿佛在说“住嘴”。梅杰尔垂下眼帘,思考了几秒,又重新看向黑川内武,还是说了出来。
“安插在流浪者的线人回报,卢正军已经得到玛雅残卷的后卷。”
美国总统一拍脑袋,心想完了——这个线人从来都是瞒着黑川内武的。他并不太关心玛雅残卷的事,他只是担心黑川内武不满。虽然雷蒙像所有领导人一样,也曾怀疑过黑川内武的叛变,但这场战争,澳美联军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黑川内武——他手握着赫拉号、波塞冬号以及两位赞王的全部指挥权,最尖端的科技和士兵都在他手里。
“线人...”黑川内武调整情绪很快,转眼间又平静了下来——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澳美联军内部向来充斥着怀疑与狡诈,从未真正团结过。本部瞒着自己安插内鬼这种事,黑川内武并未表现得不满。因为他自己在流浪者的联络人,也是秘密安排的。
“他的名字。”他问。
梅杰尔刚想回答,美国总统抢过话头。
“是中国人,你不必知道他的名字。”
黑川内武低下头,轻蔑地笑笑,随后说。
“凑巧,我在流浪者安插的线人也是中国人。”
各国领导人再次愣住了,他们以为“线人”一事会惹火黑川内武,却没想到他也做了同样的事,同样瞒着本部。
“黑川内武,联军公约中早有规定——情报共享。你私自安排线人,违反公约!”巴西领导人理直气壮,好像自己没参与另一位线人的安排似的。
黑川内武抬起头来,冷笑着说。
“哦?美洲各国作为澳国的盟国,也不是瞒着我私自安插了线人。照你这个逻辑,是你们背叛我在先。”
“背叛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个体服从整体!这个世界只有个体背叛整体的道理,哪有整体背叛个体的道理?你不服从整体,只能是你背叛!何况,梅杰尔是澳国总统,他知道就够了。”玻利维亚领导人怒斥。
这话再次掀起一阵辱骂,黑川内武的声音立时被声浪吞没,他识趣地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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