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了景落,她在荡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我叫她下来,可是她不理我。”
“还有呢?”他抚着我的长发,微凉的下巴轻轻搭在我的额头,我皱了皱鼻子,“还有,我梦到……被我杀死的那个人,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君迁尘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他要杀我,如果我不杀他,他的刀就会插进我的身体。”我一答完,自己先愣了愣,我有最理所当然的理由夺去他的性命,人为了自保,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突然我看到屋子里已经点起了蜡烛,愣了愣,“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君迁尘的胸腔里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小懒虫,你睡了一天了。”
我“啊”了一声,从他怀中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果然已经黑漆漆一片,看来昨晚是真的累到了,身心俱疲,以至于我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我坐直了身子,离开他的怀抱,看了他半晌,他脸上表情十分正常,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见我这么看他,将背轻轻靠在了床的支架上,双手怀抱胸前,微微挑眉,“怎么?”
“昨天……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我心里虽然有了揣测,但没从他口中听到确切答案时,还是不敢确定的。
君迁尘笑了笑:“太子谋反,发动宫变。”
有别于他风轻云淡的态度,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惊心动魄,危机四伏。
我忙将他全身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担忧道:“你没受伤吧?”
他轻笑一声,牵过我的手,“颜颜,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武艺还不错。”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武艺岂止不错,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颓然地松懈下来,“没事就好。”然后担忧地说道:“那……皇上呢?”
“没事,受了些惊吓罢了。”
“难道皇上早有准备?”
君迁尘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准备?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亲自悉心教导的国之储君,有一天会这么对待他?”
我愣了愣:“那……”
君迁尘看了我一眼,“我有准备。”
“啊……”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你怎么会……”
“太子写给国舅爷的信,被我的人截住了。”
“……”我沉默了半晌,问道:“信里写了什么?总不会蠢到写上自己的谋反计划吧?”
君迁尘轻笑了一声,“那倒没有,不过他信里写了一个日期。”
“就是发动宫变的日期?”
君迁尘含笑摸了摸我的头,赞赏道:“颜颜真聪明。”
“那……也不能确定他是要谋反啊?”
君迁尘眸色冷了下来:“皇后家族势大,军中新贵姓白的就占了一半,最近一段时间,皇后信件频频,若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突然顿了顿,眼睛转向我:“……我也枉为人夫了。”
“……”什么比喻。
我歪着头想了想,“这是要里应外合啊,”我突然愣住,“里面的看来是被你们解决了,那外面的……”
君迁尘一脸的云淡风轻,“哦,好像已经在围城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那解决了里头的危机有什么用,到时候若真是城破,大军照样可以逼迫景和帝禅位,立君无双做皇帝,但我见君迁尘毫不紧张的样子,心里渐渐定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唔,还是颜颜了解我。”
我松了口气,好奇问道:“是什么法子?”
君迁尘故作神秘地一笑,“到时你便知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一头雾水,不过见他一点都不慌张,想来必定是有完全把握的,忍不住嘲笑道:“你成竹在胸,胜券在握,怎么没想到他们会来攻打王府?”
君迁尘沉默了下来,我其实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却戳中他的痛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拿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吻,“颜颜,我太自负,以为千算万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没想到君无双会提前一日发动宫变,更没料到,他不仅想杀我,连我府内众人也不想放过……”
我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心里紧了紧,忙晃了晃他的手:“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嘛,你留在府里的人手其实已经很多了,不然我们也支撑不住,更何况还有阿奴和石南呢,若不是他们俩,我……”我刚想说我怕是见不到你了,但转念一想,立刻将话拐了个弯道:“若不是他们俩,我怕就不止杀一个人了。”
见他面色稍霁,我又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跟贯休学了这么些日子的武艺,还是有用处的,关键时刻防身再好不过,但是……”我撇了撇嘴,“我还是努力调制毒药吧,那样简单多了,就是你要破费了,嘿嘿。”
他眼里流淌出一丝笑意,俊美的面容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不知是不是因为美色所迷,或者是刚才梦里要去找张承淮的景落影响了我,我突然欺身而上,将唇轻轻覆到了他微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