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捧着竹片回到房间的时候,清浅已将酒调好装进酒坛子里了。
“这么快?”清浅见她没多久便回来了,略有诧异地问道。
杜鹃将竹片放在桌上,指了指外头,小声道:“我半点力没出,全是三娘的功劳,她听到我要竹片,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去了做竹椅的工匠那,根本不用我动手,她直接吩咐人家给我全削成了片,我倒乐得清闲。”
清浅看着那一脸窃喜模样,笑道:“没想到三娘做起事来还挺有谱的。”
杜鹃在清浅身边蹲下,亦笑道:“可不是,若不是我跟她八字不合,指不定都成好友了。”
杜鹃在楼里人缘不错,但多数是跟外院跑腿送饭菜的酒娘和小厮交好,跟酿酒房的人,倒算不上太亲近,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她性格相像的,能成为好友,亦是很正常的,便道:“其实三娘也只是不善与人交流罢了,并非大恶之人。”
杜鹃撇了撇嘴,道:“楼里哪有什么恶人,都是些狐假虎威的人罢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整天虎视眈眈的样子,好像别人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
清浅失笑,“三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会仙楼的酒娘中,就数她的年龄最大,若不是家中确实有困难,只怕也不会出来打工了。
杜鹃低头去看她调出的那坛酒,对三娘的事没再多说,反而兴致勃勃地指着清浅放在地上的那篮茉莉花,问道:“这些花和竹片怎么用?”
她可不会认为清浅要她花那么多时间弄来这些只是为了好玩的。
清浅此刻正将篮子里开得比较艳的茉莉花挑出来,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答道:“竹片用来悬挂茉莉花,花用来熏酒。”
杜鹃哦了一下,表示不懂,却没多问。
清浅十分有耐心地将篮子里的花一朵一朵的看,稍微有一点缺损的都放回篮子里,直到选了三十朵开得最为艳丽,香气最为浓烈的茉莉花,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杜鹃见她认真的模样,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的在一旁两眼眨也不眨地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清浅将挑好的花放在干净的铜盆里,晾开后,这才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可刚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不稳就要往旁边栽下去,杜鹃惊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将她扶稳,“没事吧?”
清浅轻轻地摇了摇头,双眼合起又睁开,视线这才回转,头脑却不免有些眩晕,定了定心神,对杜鹃道:“屋内可有针线?”
杜鹃见她脸上血色全无,嘴唇也很干裂,不免有些担忧,又见她摇头,微微放心了些,知道她问针线定然是要用的,忙答道:“有,就在妆奁盒里,我去给你拿来。”
清浅微微点了点头,松开杜鹃的手,又蹲回了地上,将铜盆里晾开的花一点点的拾起来。
她虽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杜鹃却还是不放心,拔腿就往梳妆台那跑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整盒针线都拿到了清浅面前,问道:“要怎么做,你说就行,我来。”
即便清浅嘴上说没事,可杜鹃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惫之色,她不敢大意,毕竟,全楼里都指望着她这坛酒能入了东家的眼,免了大伙的一顿责罚,她不能让清浅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