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要上表守制?”
“这一次便遂了他们的心愿,不然,两宫皇太后和皇上还有恭王爷那里,都会有麻烦。”林义哲道,“他们说我不孝,我便孝给他们看一回,堵上他们的嘴,省得他们拿这孝字作文章,坏我声名,阻碍洋务大计。”
听了林义哲的解释,徐润不由得恍然大悟。
“大人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啊!”
“正是!”林义哲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峻,“便叫他们得意一次又有何妨?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可是大人若是守制,一切官职皆需免去,一旦朝廷委派非人,只怕大人与沈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此毁了啊!”徐润道。
“恭王那边当会有所措置的。”林义哲道,“而且,我估计,上边只怕不会让我闲着,少不了一个‘在籍监管’。”
听到这里,徐润这才想起来林义哲本身就是闽籍,不由得暗暗感叹他的心思缜密。
在接连失去两位亲人的严重打击下,他竟然还能保持着如此的冷静头脑,端的是非常人能及!
“我心中哀伤,难以动笔,这请求守制的折子,还请先生为我拟了吧。”林义哲看着眼前的墓碑,叹了口气,道。
“那老朽便替大人去拟这个请求守制的折子。定要让那伙人哑口无言!”徐润道。
送走了徐润,林义哲独自伫立于墓园之中,冷风吹过,此时的墓园显得甚是萧瑟,但这个孤寂的身影,却显得分外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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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臣山东巡抚丁宝桢,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
端坐于宝座之上的慈禧太后望着阶下跪着的丁宝桢,和慈安太后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今天一大早,丁宝桢便递牌子要进宫觐见两宫皇太后,慈禧便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
慈安太后向慈禧太后略略点头示意,慈禧太后随即平静的说道:“免礼平身。”
“臣谢恩!”丁宝桢朗声回答,然后便直起身来。
“丁抚台哪一天到京的?”慈禧太后和颜悦色的问道,但一双凤眼却炯炯生威。
“回皇太后,臣到京已有月余。”丁宝桢回道。他见没有太后谕旨让自己坐着回话,侍立于一旁的刘诚印和李莲英也没有给自己看座儿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自不满。
“丁抚台到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么?来京所为何事啊?”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臣奉旨进京。是去吏部述职。”丁宝桢答道。
“噢,最近地方上怎么样?”慈禧太后容色不变的继续道。
“托皇太后、皇上的洪福,山东境内一切安好。”丁宝桢答道,但声音已然习惯性的高了起来。
“哦,一切安好……”慈禧太后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讥讽的弧度,“难怪丁抚台看起来身子骨满结实。气色也好。”
“这也都是托了我皇太后和皇上的洪福。”丁宝桢在躬了躬身,神情恭谨的说道。
“丁抚台述职完事了没有?”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已然事毕。”丁宝桢答道。
“吏部议叙,可有不公之处?”
“回皇太后。吏部议叙甚佳,未有不公之处。”
“那丁抚台怎么在京里头呆了这么久?山东为京师屏障,近年又逢水旱之灾,你走了这么多天。这些事儿要谁来管?”
听到慈禧太后话中透着责备之意,丁宝桢知道自己在京里闹了这么多天。肯定有些不中听的话是传进太后耳朵里了,不由得心中一惊,但一想到费了这么多的口舌,还是没达到目的,他心中的火腾地便窜了上来。
“臣未离京,是因为得知了一件重逾泰山的大事,其对江山社稷之震动,远过于水旱之灾!”丁宝桢大声道,“臣今日求见皇太后,亦是为此事而来!”
“哟!出了什么大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慈禧太后转头望了慈安太后一眼,笑道。
“丁抚台说的,是什么大事儿?于江山社稷震动若斯?”慈安太后也讶然道。
“此事关乎伦常纲纪,国之根本,臣是以逗留辇下多日,就是为了知道一个结果!”丁宝桢道。
慈禧太后故作失笑状的说道,“哟!这么大的事儿啊!丁抚台究竟为何事而来?快快说出来我们姐妹听听。”
“科道言官近日弹劾林义哲不为慈亲守制,又暗交鬼类,纳番女为妾,不顾夷夏之大防,而沈葆桢竟然不顾廉耻为之回护,此叔侄二人已然是国之蠹贼,而朝廷竟迟迟不明降谕旨,以惩其罪!臣今日面见两宫皇太后,就是要为天下士子公论,讨一个说法!”丁宝桢昂然道。
“丁抚台可真是有心了。”慈禧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这么件事儿,丁抚台光上折子还不够,还非得到我们姐妹面前亲口再说一遍,生怕我们姐妹不知道是不是?”
“臣乃是为朝廷社稷计,特上此折,伏请皇太后皇上罢斥宵小,简拔贤臣,遴选杰士,衔以荣恩,任以充要,以使后继有人!”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
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