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还是平常常穿的素衣,只是在衣角袖口处有些污垢,忽略他眼中的咄咄逼人的光芒,这一身打扮倒比他还像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此时,南风亦慢悠悠走到容凌面前,“容小王爷,备受从爱的容小王爷,谋逆传位的弑君之罪,你可认罪?”
容凌看他像是看白痴,“若你是我,你会认吗?”
南风亦终于在容凌面前扬眉吐气,仰头大笑,“若我是你,定一头撞死在乾清宫的主子上,而不是在这儿站着丢人现眼。”
容凌很是遗憾,“真可惜,你不是我。若是一死了之,那真正的凶手岂不会要逍遥法外?”
“法?今后,本皇子就是法。”南风亦看着容凌,眼中闪烁着奇诡的光芒,死死盯住容凌的双眸,随即,眼中所有的光亮都被黑暗取取代,“荣亲王世子容凌大逆不道,罪行成立,诛杀。”
“我看谁敢?”容凌猛地怒喝。持刀的侍卫一震,只听得殿外一震凌乱的脚步,显然是被人包围。双方一照面,南风亦不由得皱眉。
华灯初上,朝中一干文臣武将不在家休息,竟齐齐聚集到宫中,现在,都出现在乾清宫。一时,宽阔的乾清宫显得拥挤。
一个长胡子文官站起出来,“不知七皇子为何要在殿中诛杀容小王爷?”
南风亦冷眉横扫,“容小王爷殿中弑君,人证物证俱在,自然该当场诛杀。”
又有一人上前,“若是有人在唱,为何不组织?且七皇子蛊惑带刀侍卫闯入乾清宫,这更说不过去吧。”
第三人接着说:“下官等人来之前,只有被抓住的容小王爷,带刀侍卫,还有七皇子,以及陛下身边常年侍奉的大太监三宝,殿中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轻易定罪,容小王爷身份尊贵,若是误杀,七皇子焉能担得起残害亲王世子的罪名?”
“你……”南风亦狠狠瞪着他。原本以为今晚就能尘埃落定,没想到没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次若是杀不了容凌,让他反扑,不就是纵虎归山?
“本皇子亲眼所见,容凌喂了父皇毒药,三宝要阻止,却被他杀死,这才叫来带刀侍卫进来拿下贼人。”
“口说无凭,七皇子有何凭证?”有人问
“本皇子就是证据,再说有这么对带刀侍卫,他们不是证人吗?”
“那些都是七皇子的人,自然朝着七皇子说话,下官等人只想求个真相。”说完,一殿人黑压压跪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南风亦怒吼,“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几个字没说出口,南风亦脑子清醒了些。若是在皇帝大行时和群臣作对,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这些人这么及时赶到乾清宫,定是容凌实现通了消息,现在明目张胆拿下他,肯定会引起众怒,不如徐徐图之。
“本皇子手中有父皇的遗照,受命于天,是即将即位的皇子,何必辛苦栽赃一个亲王,几位大臣也不必如此惶恐。关于父皇驾崩的真相,本皇子一定彻查,不冤枉一个好人看,也绝不放过一个心思歹毒的坏人。”
容凌一直笑盈盈看着发生的一切,直到他被南风亦扬声被带下去,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与南风亦擦肩而过时,轻声说:“既然皇子殿下出招了,若是容凌不接着,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南风亦最恨他这幅泰山崩玉面而色不改的气度,“容凌,这次我定叫你有去无回。”
二人的声音都很低也很轻,就是挨着极尽的长胡子文官也没听清。容凌被带走后,长胡子文官跪在殿中,大声嚎哭,“陛下,你就这么走了。朝局艰难,让老臣情何以堪。”说着就往主子上撞。亏得旁边有眼疾手快的武官,才在他撞到柱子的前一刻抱住他,避免血溅当场。
南风亦气得七窍生烟,反而冷静下来,“父皇早在太和殿正大光明的牌匾后放下遗照,诸位卿家可随本皇子一同去取。”
被拦住的文官泣不成声,“陛下,你那个儿子不知哭丧,只知道争权夺位,朝中竟然混乱至此。早知如此,下官就不该离开桃园。”
南风亦这才想起,这长胡子文官是皇帝三顾桃园请出来的写史书的人,外号罗事儿,平时若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都不会上朝,难怪他觉得这人面生。只不知今日为何他竟来到这乾清宫参与他的事情。一般来讲,像这种老臣自恃身份,都不太愿意和朝中的皇孙贵族有关联,这些人总觉得清誉高于一切。正想着,外面尖细的嗓子呼“皇后驾到。”皇后素衣白花,捂着脸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嘤嘤啼哭的女人,最先面走来的权师师,一见乾清宫的情形,跪在地上请罪,“七皇子赎罪,师师擅自做主,把陛下的消息传到后宫。各宫娘娘都来拜祭了。”罗史官冷眼旁观。这分明早就是串通好的,一边亲自坐镇拿下容凌,另一方面昭告天下皇帝驾崩,桩桩件件,真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