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容凌好似老僧入定,即便听到她的脚步声都没动静。云天倾心情不好,甩掉鞋子坐在软榻上,“哗啦啦”把棋子挥在地上。完了还不解气,把棋盘掀翻在地。
容凌睁开眼,看着云天倾气嘟嘟的样子,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和那边闹翻了?”
云天倾一口气吐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趴在书案上,两手抱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容凌,这个鬼地方一点都不好玩,为什么还不走。”
云天倾很少有挫败的时候,容凌摸摸她的脑袋,“谁惹到你了?”
云天倾没好气地说:“这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是疯子,都见不得我们好。我们拜过堂成过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怎么一个两个跳出来说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气死人了。”
容凌失笑。“好。我们离开。”
云天倾只是想抱怨一下心中的烦恼,没想到容凌竟然一口答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容凌,你不是还有安排吗?会不会有影响。”
容凌摇头。“其实我们有很多选择。区别只在于我们想要什么。”幕无烟的事情告诉他,要想保护心爱的人,必须有足够的权势,否则就会沦落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但争权夺利保护自己的女人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他的天倾费心费力。容凌有些心疼。把云天倾抱在怀里,“今晚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云天倾当然不干。容凌是自己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能从樊城排到帝都,她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纤细的手指头指着容凌的胸口,“这些事交给你你又给我惹桃花。不行,你每做一件事我都要亲自坐镇。不能让你走偏了。”
屋外的夜景静的出奇,就连软榻旁的烛火都没有声音,云天倾看着容凌眼中小小的自己,感觉时间就此静止,她所有的生命中只剩下容凌的影子。二人的呼吸在近距离间纠缠,越来越近……
“主子,不好了。”一声高喊,打破屋内所有的旖旎。苏樱快步冲进来,只见软榻上的二人相对而坐,神情都有些冷然,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乱的棋子,连棋盘都被掀翻。苏樱暗自猜测,莫不是主子棋艺不精,被前主子嘲笑,恼羞成怒和前主子吵了一架?
“到底有什么事?”容凌声音有丝紧绷。
苏樱拉高警惕。她跟了前主子很久,很容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若不是重要的事,肯定要受罚。当下神色一正,跪在地上,恭敬回答:“回禀两位主子,刚才长乐宫传来消息,大周皇帝昏迷不醒。涟漪公主指认是因为主子和皇帝发生口角,才使得皇帝昏睡。现在涟漪公主已经率领御前侍卫和大周文武百官前来行宫拿人。”
云天倾震惊。她脑中浮现出今天下午站在花树下拉着她衣袖哭泣的小女孩的脸,胸口一时憋闷。“涟漪公主?是那个住在朝霞殿,唯一一个能叫皇帝哥哥的独孤涟漪?”
“是。”苏樱声音中也有几分沉痛。今天早上她还看见那个姑娘躲在花树下默默垂泪,没想到一转眼就把主子推在风口浪尖上。皇室中人做事果然狠辣决绝。
突然,容凌手朝窗户一抖,两个人影从窗外飘进来,窗户猝然打开,冷风灌进来,云天倾哆嗦一下,被容凌搂在怀中。
进来的人正是官苍梧和白天。
“主子,出事了。”二人脚刚落地,白天就跪在地上禀告。
云天倾眸光微沉,“刚才苏樱禀告过了,独孤轩然晕迷不醒。”
“不是。”官苍梧靠在墙上,脸色讳莫如深,“柳溪郡主意外去世,她的侍女青螺说柳溪郡主最后见的人正是主子你。”
容凌抬起头,“柳溪死了?”
屋内一阵沉默。窗户外一轮冷月高悬,寒风游走,吹起簌簌的落雪。云天倾幽幽地说:“果然,及早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容凌脸上每一处棱角刚硬冷漠,听到云天倾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天倾莫不是怕了?这种小小的栽赃嫁祸的把戏。”
云天倾狂邪地挑起眼角,“怕?我从来没听过?既然一会儿会来人,我倒要看看,这群人要把我怎样。”
白天犹豫了一下,硬声说道:“回禀主子,大周的侍卫和文武百官是朝着行宫来的,但是目的不是主子,而是泽西整个出使队伍。属下来时接到消息,大周官员认为泽西欺人太甚,公然在大周土地派遣刺客,谋害他们的郡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决定要擒拿泽西使臣,和泽西谈判,必要时,开仗。”云天倾玩味笑了一下,“能让一群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说出打仗的话,那人倒是好计谋,可惜了要为他人做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