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秦舞那狗贼又来踩营?!”程乌木冲出自己的军帐,身上只披了一件里衣,他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满耳都是马嘶声,仿佛有数千匹之多。
程乌木几乎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一辈子都是骑兵,可即使在冲锋时候也不曾听过这样震耳欲聋的万马嘶鸣。而他一步踏出军帐,心里更寒了几分,这一切都不是梦,北突厥国营里数千匹战马同声长嘶,它们像是处于极大的惊恐中,不断地有战马人立起来,在半空弹动马蹄,尝试挣脱束缚。
士兵们也都惊醒了,高举着火把去安抚自己的战马。
可是用处并不大,战马们已经不受那么朝夕相伴的主人们的控制,巨大的马眼中闪着受惊的光,战士们都不敢解开自己的马,生怕它们会疯狂地奔跑起来。
不,不对。
不是奔跑,是奔逃!
程乌木熟悉马性,他知道这些马是要逃走,避开某个巨大的危险!
“魔君来踩营了么?魔君来踩营了么?”程乌木急冲冲地抓过一个军士来对着他大吼,他对魔君是又敬畏又害怕。
“没……没……没有敌人,一切都好好的,就是马都疯了!”军士结结巴巴的。
“没敌人疯什么疯?就算是不死魔骑军来了,难道我们北突厥国风虎就怕了它?”程乌木大吼着,一把推开那名军士,程乌木也明白这次不死魔骑军再要踏营也没有那么简单了,他传令在营寨正面设置栅栏鹿角,洒下了十万枚三棱的刺马锥,任它什么骑军,也会葬身在这些锥子下。
这些两寸长的锥子轻轻松松就可以毁掉马蹄。
程乌木冲上去,抓过鞭子,恶狠狠地一顿抽打在自己的战马臀部。
可是这匹被程乌木亲自驯服的烈马此刻却像是认不出程乌木来,嘴里喷着白沫,人立起来,两只前蹄对着程乌木的头顶踩下。
“放肆!畜生!背主么?”程乌木怒喝,拔了马刀出来,他不忍杀自己的战马,却不能制止它就要挣脱出来,空提着刀,没有任何办法。
一道白色的影子电一样直入辕门,闪到他身边。
那是一匹高大的白马,马上骑着人。
“程乌木王爷!塞住马耳,塞住马耳就能让它们安静下来!”易水寒大喝。
程乌木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他挥刀在自己的里衣上裁下两块布料捏在手心里,当他的战马再次人立起来的时候,程乌木上前双拳合击,重重地击打在马脖子的两侧。
程乌木膂力极强,即使一匹烟江马血统的战马,也经不起他如此击打,那匹马嘶叫了一声,退后一步。程乌木趁机上前,翻上马背,不由分说地把布团塞进马耳孔里。
“塞紧!用力塞紧!”易水寒大声提醒,程乌木的战马恶狠狠地狂跳了几次,试图把程乌木甩下去,不过它渐渐地安静下来。
战马依旧惊恐地转动眼睛,喘着粗气,不过已经不是刚才那付发疯的样子。
程乌木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爱马,上去拍了拍马脖子,这时候才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剧烈的跳动,这匹马的心脏如同不休息地跑过数百里那样剧烈地跳动着,像是随时会炸开。
“塞住马耳朵!传我的令!塞住马耳朵!”程乌木高声呼喝,他转向易水寒,他如今深深信服这个年轻的南夏将领,“易水寒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敌人夜袭?”
易水寒神色凝重,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百里家营里狗发疯,咬死了人,各营的战马如今都惊恐不安,只有堵住耳朵它们才能稍微安静。不过我仔细听了,其实一点声音都没有,魔君也没有出战的迹象。”
程乌木努力要从马嘶声里分辨一些其他的声音,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他听不到什么异样的声音,但是他觉得他的马能听到,而且是极可怕的某种声音。
“百里家、南夏、北突厥三家战马最多,闹得也最凶,如今大家主已经紧急把南突厥紫荆长射和百里家的木城楼、百里家的重甲枪士调到前军列阵,以防魔君趁我军大乱出击。程乌木王爷带能上马的人,和我从速去百里家军主帐,百里大家主八王爷他们都在那里等我们!”
“好!”程乌木应一声,也不披甲,把里衣两角在胸前死死打了一个结子,这是预备轻装砍杀,他久经沙场,心里的感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来了。
百里家军军营中。
鹿尘被从梦中惊醒,外面不知多少脚步声,不知多少人在奔跑。
这里是辎重营囤积马草的所在,只有区区百余名军士守卫,本来白天也是人影稀疏,更不要说半夜。
“鹿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们被偷袭了么?”百里子鸢也醒来了,她和鹿尘两个共用一间帐篷,她在主卧上养伤,鹿尘在隔间看护。百里子鸢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那些脚部固定骨骼的木枝没有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