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个向导是很称职的。靠着这个女孩儿的指引,邵乐驾车躲开了足有七个临时哨所和一个十几人的固定岗哨,时而入林,时而穿行在林间便道,有时与哨所相隔不过十几米,推车而过。看着那些林外的岗哨,邵乐不禁感叹,如果他真的是个小商人,懵懵懂懂一路闯过去,怕是要一块香皂卖一百块才能把损失补回来,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活着到家还是个未知数。
“开到左面林子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女孩儿突然说。
邵乐马上一打方向盘,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就拐进了左边的树林。
“哗——噼~叭~~~”
压断了一些小树枝以后,车子停在一棵大大的榕树下,密布的枝条很好的掩盖了车子银色的外观,再加上已经略微昏暗的天空,林子里已经漆黑一片。
“快熄火!”女孩儿把头伸出去,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突然缩回来,急促地跟邵乐说。
邵乐听话地把车子熄火,张嘴想问什么。
“嘘——”小女孩儿竖起食指在嘴边。
车内一时安静的很。
两米多宽的土路上传来了说话声,嘁嘁嚓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偶尔还有吉普车和卡车轰油门儿的声音。
邵乐的脸变了,听声音路上不下百人,而且好像还有重武器,是大部队行军的声音!
大雷已经紧张的禁不住发抖了。
“哗~啦~啦~~~”大雷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蹭的旁边的塑料包装袋哗啦啦一阵响,邵乐和小女孩儿同时转过头,用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
大雷马上举手,脸上僵硬地笑,停止了所有的活动。
队伍一直过了十几分钟,路上才渐渐重新恢复了安静。
“这什么情况啊?”邵乐确定外面已经没人了以后,才出声问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反倒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浮现久违的笑容——解脱的笑容。
“要打仗了。”她说。
“什么?”大雷没反应过来。
“至少几百人的调动,”女孩儿解释说,“通常情况下,这是要打仗的前兆。”
“那你高兴什么?”邵乐奇怪地问。
“打仗以后我们就可以成为难民,”女孩儿“欣慰”地笑,“去中国,政府会给我们吃的,暂时不用挨饿,还能领到一些钱生活,更重要的是可以去大饭店当服务员,拿全薪,不用打零工,被人刻扣工钱,时刻担心被人抓住撵回来……”
有时候人的需求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城市里那样永无止境的欲*望,在这里,活下去成了全部对生活的向往。
小女孩儿推开车门,跳下去消失在黑暗中,她要小便,在车上颠了太长时间,她的膀胱都快要爆炸了。
也许是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庆祝吧,她居然开心的哼起了歌儿。
邵乐默默地看着这个开心的小女孩儿的背影,久久不语。
大雷终于无法忍受,拉开车门,下车活动已经变得麻木的双腿,让他这样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汉缩在伸不开也坐不直的狭小空间里也确实难为他了。
“啊——”小女孩儿的歌声突然中断,伴随着一声被憋回嗓子里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