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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乐没睡,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从漆黑变的微明。
走廊里也没有声音。
可是要是现在出去,就会发现走廊里三三两两有巡逻和值班的国土安全局特工,还有荷枪实弹的特勤人员。
四名特工在值班时被杀,就死在万玲家斜对面,邵乐在护送重要人物的时候遇袭,预警和联动机制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虽然邵乐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对南海地区的工作评价写在了脸上,要是再出什么纰漏,他们也不用混了,等着被上级骂成狗吧。
不过邵乐也有错。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
以前都是事不惹他,他惹事。可是现在,他不惹事,事惹他。
对比看来,就是一个南辕,一个北辙。像那句老话说的,过犹不及,以前的邵乐冲动、好事,时刻都想证明自己的存在,虽然从没存过坏心思,却无形中伤害过很多人,现在则是想办法躲在角落里,努力隐藏着自己的锋芒,避免伤害到更多人,可是事情却一件接着一件地找上他,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处理的很好,但是以后呢?
邵乐就这样一直思考着,每次他确定自已今后要走的路时,总是会很艰难,现在就更是要谨慎。他有家,有孩子,有爱他的人,所以不管以后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他都要想到这些,这让他有压力,但是他承受着,有那么句话说的好,这是甜蜜的负担,不管如何,想想身后时刻有女人,有孩子,有牵挂,是好事,那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目的的,不是单纯为了杀戮而杀戮,也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着,更不是纯粹为了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再失去这些,那样就会再次沉沦在欲*望的沼泽里,而这次他会陷得更深,被腥臭无比的烂泥彻底淹没,这样的人在这个行当里也不乏其人,都有各种借口,然后就是毁灭的开始,这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能站在阳光下享受生命的美好,是何等的恩赐,一定不能失去它!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邵乐脸上的时候,邵乐看着远处若隐若现,但是终归会照亮大地的太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心太软哪——”
推开病房门时,至少四五双眼睛照了过来,又很快挪到它处。
邵乐信步走在保镖警卫比病人多的走廊里,推开1201号房。
罗布科也彻夜未眠,他在一块从护士站要来的白板上用号笔写写画画着,床头柜上是一块已经擦的黑黑的软布。
看到是邵乐来,罗布科也只是朝他微微点头,就继续画自己的,像个得了自闭症的天才少年。
邵乐坐在床上,看他在画什么。
“哇塞——”他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尽管只有一支号笔,可是罗布科的素描功力相当深厚,建筑、稻田、公路,一个趴在楼顶天台上的人正惊讶地扭头,后面是一个拿着手枪背着步枪的人,神色相貌一眼看得出来是罗布科,他手里的枪正喷着火焰,一个离他不远的副射手身上有血花溅起。
“是研究所大楼吗?”邵乐问道。
“嗯,”罗布科指着那个趴在地上扭头看的家伙,“就是他差一点儿把我的头打成烂西瓜,现在嘛——”他指着自己右边刚刚长出来的白色“小脑袋,“我活着,他死了。”
“会影响听觉吗?”邵乐有点儿担心地问。
罗布科摇头,“医生也不清楚,我估计脑袋里会经常有嗡鸣声,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也可能会一直伴随到老,不过都不影响战斗。”
“能避开这样的攻击,真是个奇迹,”邵乐有点儿佩服这个死里逃生的家伙,“恭喜你,从今以后,你有了属于狙击手的勋章。”
“给我留下印迹的那个家伙如果被我杀死,我就会多一条命,”罗布科笑了,“你也相信这个传说么?”
邵乐也笑了,拍着这家伙的肩膀,“我还不信上帝呢,可是在那栋破楼里我还是说了句:‘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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