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传来阵阵的痛,像有东西在她肚子里左拉右扯,卢浅悠脑子里幻想着彩超里蜷缩在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正要爬起,离开她子.宫的画面。
“去,去医院!快!”她是护士,在妇产科也做过,深知现在出.血意味着什么。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十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和骨节都凸显了。
“好、好!”何堇尧怔住,颤声道,双.腿不听使唤地动了,慌张地朝门口跑,出了门,焦急地等电梯上来。
“快点去医院……找,找姜……医生……姜珩!晚了,我们的宝宝可能会没了……”卢浅悠红着眼眶,看着何堇尧,颤声道。
何堇尧听着她的话,双眼一直盯着她的肚子。
对于孩子,他没太多的感触,压根还没能完全感受到它的存在,只知道是他的孩子,将来会和顺宝一样,可爱、机灵,如果是个女孩,还可以和顺宝发展发展……
现在它可能保不住了,他的心,止不住地在颤。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流淌着他和她鲜血的结晶……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它的重要及存在的意义。
电梯门开了,他愣了下,才快速踏了进去,立即按了一楼。
他抱着下.身还在出.血的卢浅悠,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了,血流得更多。
那是一条生命正在流逝,看着在缓慢变化的数字,他恨不得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
“宝宝要是没了,你会……难过吗?”她轻声地问。
“你别说话!”何堇尧瞪着她吼,眼眶也涨红,鼻头通红,快要哭出来似的,“它不可能没了!卢浅悠!我闺女不能有事!”
他又吼,心里是怕的,很怕很怕。
“我,我也不想它有事……它已经五个月大了……我早上还看到它在我肚子里睡觉的样子……大哥说,已经知道男女了,我当时没让他说,不想知道……因为……你不在乎它……我们好像都没很在乎它,所以……它现在……想走了吗?”卢浅悠吃力地说着,眼泪肆意地流。
心如刀割。
“我……”何堇尧喘着粗气,眼眶湿.润,懊悔着,后怕着。
他怕,这是对他的惩罚!
该死的电梯终于缓慢地打开了,他大步冲了出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何堇尧站在走道里,心急如焚着,看着不远处的车才想起车钥匙没带下来。
“救命!救人啊!”看到保安室有亮光,他抱着卢浅悠立即跑了过去,对保安室里的保安吼,保安见他怀里抱着大肚子的女人,“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我老婆出.血了!”
他跺着脚吼。
“好好好!我立即打电话!”中年保安拿着手机连忙道。
“先生,下大雨了,急救中心的急救车可能不会那么快过来!”保安打完电话出来,连忙道。
“给我去叫车!”何堇尧爆吼,保安立即冒雨去找了,人命关天,没人这时候还会冷漠。
子.宫还在收缩,阵阵地疼,卢浅悠转头看向滂沱大雨,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尽是那些抢救不及时而流.产的患者……
“能不能……快点!可能,滑胎……它一直在动,我……子.宫……在不停地收缩……”卢浅悠轻声道,说完闭着双眼,深深地吸气。
“已经,已经找车去了!再坚持一会儿,悠悠……求你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不想!”何堇尧痛苦道,扁着嘴,眼泪汩.汩地流下。
“我,我也很想留下……它!必须马上……保胎治疗!”卢浅悠痛苦道,下.身黏糊糊的,生怕是羊.水破了。
保安终于找来了一辆拉货的货车,车子刚停下,何堇尧抱着她就上去了。
“上车了,上车了!悠悠,你给我坚持住了!我闺女要是,要是没了,我,我打你!你,你也不能有事,懂吗?!”他痛苦地哭着道。
卢浅悠扁着嘴,眼泪也不停地流,“你生气了,为什么就不管我,一走了之……现在,出事了……我是孕妇,我,我的情绪,不能波动……很大……”
“我已经努力调整情绪了……”她痛苦道,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自私!我是畜生!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何堇尧抽噎道,卢浅悠伸手摸向自己腿.间,湿漉漉的一片,打底.裤都湿透了,空气着弥漫着血腥味。
而车子这时候还停下了。
“开车啊!快点啊!”何堇尧怒吼,司机说,前面堵车了,大雨天,积水严重。
卢浅悠近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何堇尧也几乎绝望,“惩罚我,别惩罚我闺女!它是无辜的!”
卢浅悠听了,眼泪流得更凶,阵阵的抽痛袭来,她抓紧了他的手臂,“你要是早点回来……我也不至于……”
她说完,晕了过去。
车上的何堇尧,绝望地吼着,奈何,车子在大雨中,像便秘似地走走停停,他抱着卢浅悠下了车。
也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吧,来了场大雨,惩罚他的自私和无情。
他拼命地跑,抱着他认为已经爱上的女人,及他们的孩子,绝望地跑着,喊着……
如同世界末日正在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
何堇尧是被蓝烟的一巴掌打醒的,“悠悠!”
他猛地坐起,大吼。
蓝烟双眼通红,瞪着满身狼狈的何堇尧,旁边站着护士,“孩子保不住了,你现在必须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悠悠昏迷了,你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蓝烟冷声说道,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何堇尧的样子!
孩子保不住了……
何堇尧脑子嗡嗡的,“我,我,我不签字,我孩子,要保住!”
“你再不签字,连悠悠都保不住了!”蓝烟又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