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登基,国号大越,称太/祖,祭社稷。
后宫无立皇后,位分不明,诸子继承权不明,混战一触即发。
受封功臣时,贾演、贾源不出意料的被封为宁国公、荣国公,一起封国公的武将,还有六位,并称八公;越王同父异母弟也被朝臣所请,封郡王,并称四王。此时的皇帝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想着自己在历史上的功绩,开国皇帝,还要开创盛世,嗯,还有皇帝做到六十岁,然后和红颜知己一起畅游全国,怎么想,都是大好人生呢!
贾演把手下的大将撒到全国各地,贾源被派驻抵御草原人,贾演也托词常年征战,身体撑不住了,在京城修养。
如今的天下,虽说名义上一统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势力最大的是贾演这一支,整个国家西南、西北、东南,都是他们的地盘,只有京城和东北这一片还在其他势力的掌控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枭雄都愿意奉如今的皇帝为主?
贾演在京城,护卫府邸的还有皇帝特意允许保留的府兵,按制是五百人,但贾演受宠,皇帝特意让他增加到一千人,以护卫己身,都是被层出不穷的刺杀闹的。
贾演时常拖着病躯,去陪皇帝聊天,重来不在皇帝面前示弱,但这天说着说着,贾演就昏过去了。皇帝刚要叫御医,贾演就醒过来阻止道:“陛下,臣时日不多,就不用劳烦御医了。”
“这怎么行,你才四十岁不到,正值壮年!”皇帝也慌了,在他的设想里,贾演要活到他死之前再杀的,这样就可以给他日后选出来的继承人铺路了,现在死了算什么?
“陛下……”贾演声音哽咽道:“臣本不想让陛下担忧,可这不争气的身子……”贾演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侧身仰起头,把眼泪逼回眼眶,道:
“这话不该臣来说,但臣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贾演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递给圣人道:“这都是诸位皇子拉拢臣的书信,有自己亲笔写的,有妻弟、门客写的,在臣的书房已经是厚厚的一叠了,臣是陛下的臣子,又怎会受这些人的蛊惑……”
皇帝接过这些信件,怒不可支,他自认对这些儿子不薄,他们怎么敢!果然,皇家就是没有亲情的,枉费了他这么些年来的教导!
贾演从来就没有“疏不间亲”的忧虑,在这位陛下的心里,儿子和他能算亲吗?真正亲的是那些女人吧,他肯为了一个女人的眼泪改变决定,可不会为了一个儿子的血动摇,这些年死在后宫争斗中的血脉,还少吗?
陛下终究是陛下,拿着证据,天子一怒,雷霆一击,贾演交上去名单中的二十几位皇子就全部烟消云散了,连带他们的母妃也被赐死。皇帝不会想他杀儿子,他会留下什么骂名,他还是有基本安全观念的,杀了儿子,就把他们的母亲一起杀了,不然哪儿敢回后宫睡觉。
贾演对此也很惊讶,还以为这位皇帝还会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无敌,留着那些女人呢!
出了这样的大事,众人又怎会不查,一查就查到了贾演的头上,攻击贾演的奏折差点把龙案压塌了。
然而皇帝早就让御医给贾演诊过脉了,贾演已是强弩之末,活不过三年,对比起来,这些上奏折的人,不是在攻击贾演,而是在指责他!圣人怒了,这是要把他当成傀儡吗?
皇帝以贾演战功卓著、屡次救驾为由,封他为一字并肩王,加“靠山”“镇国”的封号,当然不可世袭,反正就是这么两三年的事儿,给群臣一个警示,不要和皇帝对着干!也让天下臣民看看,对皇帝忠心的人,他是不吝啬奖赏的。皇帝对自己的机智满意得不得了,果然是一箭几雕的好事!
贾演非常给皇帝面子,看上去威风凛凛的走过了封王仪式,等众人退去,只有他和圣人在的时候,才虚弱下来,连解下大礼服的劲的没有,有气无力的对皇帝说:“陛下不该封王的,比臣功劳大的人比比皆是,封了臣,日后又拿什么来封赏他人。”
皇帝看着贾演病入膏肓还不忘为自己打算,十分感动道:“天下没有比你功劳更大的人了。你安心受着就是,朕打算封你的儿子世袭罔替做国公,你帮他挑个好封号吧,不然还是以宁为封号?”
贾演怎么可能答应,自己和面前的皇帝有了君臣之名,已经让他非常被动,日后名声可能会不好听了,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也搅进来,事实上贾演、贾源两兄弟的儿子这一辈,就没有入仕的。
“陛下,万万不可!”贾演艰难的起身,跪下道。
“你干什么,快起来。”皇帝对一个要死的武将,还是很宽容的。
贾演一把拉住皇帝,双手不停颤抖,激动的无法言说,跪坐在地上道:“臣受封王爵,后代便不可轻易入朝,他们自然不会背叛陛下,可架不住有心人啊!那些人会挑拨、进谗,陛下一世英名,不能毁在这上面。更何况,天下承平,该是陛下收回兵权的时候了,陛下不能因为对臣的爱重,就轻忽了天下大事。”
贾演哆哆嗦嗦的从怀里取出兵符,道:“陛下收下吧,这大概是臣最后一次敬献兵符了。”
皇帝收下兵符,心中感慨万千,他真是遇到一个忠臣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啊。贾演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敬献过好几次兵符,但皇帝都没有接,这次终于接下来了。
“陛下恕罪,请您扶臣起来,臣是您的一字并肩王,可不能让外人看出什么来。”贾演虚弱的笑道。
等皇帝把他扶起来,吩咐内侍打开殿门时,贾演给自己两个耳光,脸色终于红润起来,皇帝在一旁看着,眼中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