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河边,数万吐蕃大军起了不少的骚动,原因是主帅达扎路恭和大论朗?梅色之间,再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几万大军停在这里无所是事已经好几天了,战斗的热情早已被消磨殆尽,现在主帅和大论之间又吵成一团,普通的士兵听了,更加无心作战了。
朗?梅色的大帐里,达扎路恭再次威胁道:“今天,要嘛我辞去这主帅一职,要嘛让我带着大军回去,眼下军心已经懈怠,不堪再战,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空耗粮草。”
卓玛公主说道:“达扎路恭将军,现在唐国在边境地区也集结了大量兵马,在和谈没有结果之前,如果我们贸然撤军,万一唐军趁机打过来怎么办?”
不得不说卓玛公主的顾虑很有道理,本来吐蕃大军要入侵陇右,唐军因此大量集结到边境线上,这个时候如果吐蕃突然撤军,换了自己是唐军,恐怕也会趁机杀过来大干一回。
帐中的吐蕃将领纷纷附和道:“卓玛公主所言有理,现在不适合撤军。”
“要撤也要先弄清唐军的意图再说。”
“唐军还能有什么意图,换了是你,你难道不会趁机打过来?”
“………”
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达扎路恭冷笑道:“当初我就提醒过大论,李昂派来使者,不过是缓兵之计,把我们拖在这里,使我们军心懈怠不堪再战,李昂其实根本没有议和之意。大论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大论满意了吗?”
朗?梅色见达扎路恭不断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大为恼火:“达扎路恭!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和议是赞普的旨意,唐国派来使者,我们要是置之不理,继续派兵攻打陇右,岂不正好落了口实?今后还想和唐国议和吗?我这么做何错之有?你身为大军主帅,这个时候不想想对策,一味的在推卸责任,攻击本官,扰乱军心,你居心何在?”
“我扰乱军心?”达扎路恭冷笑道,“这军心还用得着我去扰乱吗?大军作战,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大论中途让大军滞留在此,大家无所是事,早已无心再战,这军心还用我去扰乱?当初大论要是听我一句劝,又怎么会中了李昂的奸计?”
卓玛公主眉头一蹙,口气平静地说道:“大家先别吵了,李泌回去,也不见得就是不愿和谈了。大家想想,我吐蕃地处高原,唐军不适应高原气候,唐国再强大,也难以真正奈何得了我吐蕃,我吐蕃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即使打了几场败仗,但只要休养生息几年又能恢复过来,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一点,唐国君臣心里一定是清楚的,所以被称为天可汗的唐太宗,也只能把文成公主嫁入吐蕃以求和平。由此可见,唐国应该不会彻底与我吐蕃撕破脸,李泌这次离开,或许只是一种谈判策略,企图让我们吐蕃求上门去,给唐国更多的让步,我们大可不必惧怕唐国。”
卓玛公主的话听起来总是很在理,不过这回帐中诸将还来不及附和,就有马蹄声飞驰而来。
一名穿着吐谷浑服饰的细作一边大喊,一边奔入大帐:“报!将军!大莫门城的唐军叛乱,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帐内正在讨论的众人听了这细作的叫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打起来了?唐军和谁打起来了?
就连达扎路恭也不禁上前几步,揪着那个子矮小的细作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说清楚,一点细节都不能漏掉!”
“是,将军!”那细作喘着粗气,说道,“事情是这样,李泌派使者来议和,用意可能只是想拖住我们的大军,李泌回去后,李昂非常高兴,亲自迎接出城……”
“等等,你说李泌回去后,李昂非常高兴,还出城迎接?”
“是的,将军,小的可不敢有半句虚言!”
达扎路恭对朗?梅色冷笑道:“听到了吧,李昂很高兴,他高兴什么呢?如果他是真心派人来议和,现在没有议和成功,李昂高兴什么呢?唯一的可能是,我们中了李昂的缓兵之计,所以李昂才如此高兴。”
对达扎路恭的话,朗?梅色难以反驳,他只得瞪着细作追问道:“你快接着说,唐军为什么叛乱,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论,事情是这样,李泌回去后,对李昂说我们的军心已经懈怠,不会再去攻打唐军了。李昂听后更加高兴,就在城门楼上设下酒席为李泌庆功,赤水军使李光弼、宁塞军使马重赞、临洮军使曹彦、镇西军使安道远也被请来一起喝酒;
李昂在城头上喝多了,又跳又唱。听说后来李昂喝醉了,李光弼嘴甜,说了句好话,李昂就把大莫门城万余唐军的指挥权交给李光弼;
李光弼隶属于河西节度使,在陇右是客军,曹彦等人听到李昂竟要他们听令于一个客军的军使,心里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