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当听了头低的更低了,进去忙关了门。
那边小厮也回来。
卧房里,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碧浣跪在床榻旁这会儿功夫,腿都麻了,因为太过紧张。
宁云筱后背的伤已经往周边烂了,刚刚一看她就吓坏了。
是七日风无疑。
虽然才有征兆,可全身四处的伤加起来……
这是怎么弄的啊。
她一边犯难,一边拿了巧小刀器割伤口上面的死肉。
即使周边穴位用银针扎了止血,可不一会儿还是一片血肉模糊。
“究竟怎么样。”眉头蹙成一个小小的‘川’字,黎翊炎终于忍不住问道,尽管看碧浣的表情就知道不妥。
“确实是七日风的征兆,一旦严重了,呕吐溢血,奴婢也没办法。”虽然不想说,可不能隐瞒,碧浣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手又搭上宁云筱的手腕,“胎儿怕是不保。”
说完又掀了宁云筱的衣摆,“已经出血了,奴婢无法,只能看青竹了。”
她和青竹一个精于外伤,一个精于内里。
一个人面色如何,黑、暗、或青、或红,青竹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有什么病症,当然,偶有失误。
黎翊炎眉目冷厉,“胎儿流掉便罢了,人一定要保住。”
他说道,声音透着萧肃。
碧浣一凛,低了头清理伤口,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小心。
宁云筱做了个梦。
她似乎深处一片白雾之中,手脚发冷,心口发热,两重温度交织,让人乎起乎落,提不起半分力量。
远处有人影闪过,身形让她觉得熟悉。
“是谁?”她喊。
话音落便想走过去,可不仅没迈动步子,还踉跄摔倒在地。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后面高楼耸立,前面三米高墙水泥刷漆,她趴在地上,背部中弹,血止不住,流了一地。
腿也被匕首划伤,是刚刚和近战被对手抓住了空隙。
忽然感觉手一沉,碾着疼,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
她转过头,只见和她同一组的杀手正寒着脸,用脚踩着她的手,并且拔出了枪,缓缓的抬起手臂,指着她的脑袋。
“你,干什么?”宁云筱吃力的问,咬着牙想爬起来,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子弹迎面射过来,宁云筱没地方可躲,中弹同时总算挣脱,可对方一把扣住宁云筱的双肩,让她退不了。
“想跑?”
宁云筱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夜色里只看见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不要——”她恐慌的惊叫一声,猛地瞪大了眼睛。
入目的纱帐青色,旁边香案上熏香正燃着。
外面已是白天,阳光照着窗纸明灿。
一旁候着的雨儿听到声音,立刻掀了纱帐。
“恩人,你醒了?”她惊喜的说,“我去叫人进来!”
宁云筱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蹭蹭跑了出去。
试探着挪了两下,全身上下不管哪里都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没想到这一病让她想起来临死的事了,被曾经最信任的同伴背叛杀害,连带着心情沉重,情绪低落。
不被人喜欢、被背叛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会遇见心胸狭隘,思想偏激的人。
从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杀手,到现在的黎瀚宇、程梦溪以及赫连月。
越念越觉得头痛欲裂,正巧门被推开,宁云筱攥着了思绪,免了它乱飘。
先进来的是黎翊炎,守了一夜,他才去睡,这会过来,连外袍都没披,穿着靴子就进来了。
“醒了?!”他坐在榻边,语调微扬又夹杂着肯定和欢愉,握住了宁云筱的手。
宁云筱嗯了一声点点头,一眼就看见了黎翊炎充红的双眼,面上带着疲倦,明显是守夜了,而且看这样子,也不是守了一夜,心中有暖意生出。
“我睡了多久?”她问道,开口发现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两天一夜。”黎翊炎说道,看了眼跟进来的碧浣,“看脉。”
说着松开了手。
碧浣立刻跪在床榻边搭脉。
不过两天,就是见好脉上也不会显露出来,只能判断有无加重病情。
但饶是如此也够碧浣放心的了,没加重就是千好万好了。
她拿了银针在宁云筱的头旋扎了两针,能缓解昏迷带来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