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筱抬了右手,食指指肚摸着茶杯,介绍道,“某姓宁,懿王爷的侧妃,宁丞相府的嫡女,是刺杀皇帝未遂的犯人。”
“你,你…”陈海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刺杀皇上的能是什么好人!
“你没死?”他卯足了一口气扬声问道,话毕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喊——抓逃犯。
可大概是因为宁云筱看着不像穷凶极恶的人,又碍着她提及的、大哥大嫂的死因,他愣是没喊出来,不过脸色就和见了鬼一样难看,抱着满仓往后退了退,还有些拘谨。
丞相之女。
这个身份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我诈死。”宁云筱说,组织好措词,道,“你哥哥嫂嫂收留的这个孩子名唤白禾,十二岁大,家中是开酒楼的。”
这话牵引了陈海的注意力,“那又怎么沦落到没饭吃的地步?”
白禾在山中躲了一整天,到渔村的时候就因为饥饿疲倦晕了过去。
宁云筱道,“他被人抓走了,逃脱出来恰好撞见了你们。”
陈海惊愕,“被抓走了?是被要挟他爹娘交出银钱吗?这样的事怎的不告到官府?”
“白禾全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全被杀了。”碧浣忍不住说:“他现在孤身一人。”
“怎么会?!”这回陈海是震惊,并且反驳,“一家二十多口被杀,这样大的事情不消一天就会传遍京城!”
“若是被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掩盖了,就不新奇了。”宁云筱打了个比方,“就像牢里的犯人,随便死了哪一个都不会引人注意。”
这话换了旁人来说,陈海肯定不会信,那些有通天之力的大人物不是他敢想的。
可是现在…
旁的大人物先不说,眼前就是一个大人物…
宁云筱继续说:“你可知道活人祭祀?”
“活…活人?”陈海惊愕。
“是,活人!”宁云筱道,“活取其心肝血液,制成丹药。”
“白禾就是这祭品,抓他的人身份背景连我也比之不了。”她看了眼白禾,道,“继而他逃了出来,后面的事你也清楚,为了不留风声,那些人就杀了你哥哥嫂嫂灭口。”
“杀人灭口?活人祭祀?还挖他的心肝做丹药?骗傻子呢?大街上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抓了他?”陈海明显不相信。
碧浣柳眉一竖,“怎么和我家姑娘说话呢!”
她高声道,“若不是另有内情,和你们叔侄二人在这儿浪费口舌作甚?”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陈海被喝的猛住了。
“不是谁都能当祭品,非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男孩儿方可。”宁云筱道,“你不信,莫不关乎于证据,那我就让你看看。”
“只是…”她话音一顿,“不能白看!”
“还要花钱?那不看了!”陈海想也不想的说。
这回换宁云筱瞪眼了。
“不要钱,只要你看过以后肯告御状。”她说道。
告御状?
惹了麻烦怎么!
陈海才要说话,又听宁云筱道,“让用活人祭祀的主谋入狱,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哥哥嫂嫂才不算白死。”
这一句话让陈海犹豫不决。
“我便让你看看证据。”宁云筱微扬了声调,“季风!”
“在。”门外季风立刻应声,话音落推开门,“师傅,何事吩咐?”
“白家人埋尸的地点找到了吗?”宁云筱回头问。
听闻此话白禾僵了身子。
季风略一迟疑,“找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宁云筱问。
季风说:“尸体埋在山中,野狼嗅着血腥味儿将土刨开了,尸体大都残缺不全…”
“这哪里是残缺不全!”碧浣惊叫着说,一边挡住雨儿的眼睛。
这是一块凹地,三四十平米那样大,上面尸体十好几具,这只是一眼分出来的,旁边还有断肢残骸,放置有一段时间了,四周空气中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白禾踉跄着走上前几步,脸上只有恐慌一种神情。
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爹娘的尸体…
满仓的脸都吓白了,陈海抱着他往后退了退,转而怒目看着宁云筱,“带我们叔侄来看这个做什么?吓坏了孩子怎么办!”
“这就是证据。”宁云筱道,“再放任主谋举行活人祭祀,死的人会更多。”
“白禾逃到渔村,不止你哥哥嫂嫂,你们一家人都看见了,那些人如果知道了,那你和你侄儿的下场就和这些人一样。”她说着,带着些许恐吓的意味,“反之,你带着侄儿与白禾一起去告御状,主谋再杀你们反而坐实了活人祭祀这件事确实存在这一事实,变向的,你们也就保住了性命。”
陈海张了张嘴,那边两个护卫正在往板车上抬尸体,尸体因为腹部被狼掏了个空,腰椎骨也咬折了,这会儿两边一抬,直接断成了两半。
白禾见了直接跪倒在地上吐了起来。
“漱漱口。”季风走过去递了水袋给他。
陈海的脸色也青了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