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哥哥背,要阿爹背。”
秦大王抱一个,背一个。见陆文龙骚着头发,很不自在的样子,双眼一瞪:“臭小子,你不服气?你要不要也让老子背?”
陆文龙讶然:“大坏蛋,你行么?”
还能背一个?太夸张了吧?
“哈哈,你这样的小子,别说一个,再有几个老子也背得起。不信,你也来试试。”
以为是串鱼干啊?陆文龙急忙摇头,生怕他要强行背自己的样子:“哈哈哈,阿爹,你别管我,你背小虎头就可以了。”
开玩笑,诺大的小伙子了,可不好意思让别人背着。
花溶看着他们父子斗嘴,心里十分安慰。这几个月来,她都着意在培养这种浓郁的家庭氛围,培养父子之间的情意。如此,某一天自己就算真的不在了,彼此之间,也会获得真正的关心,照顾和爱护。
她心里开心,身子上的痛楚就更是觉得淡化。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船上。花溶这时才注意到,这艘船并非是自己来时的四轮驱动船,而是一艘大船。依稀,正是当年海战时,秦大王最大的一艘五牙战舰。后来经过了改良,现在看上去,就非常像一艘豪华的游轮了。
船体是白色,三层的大舱,甲板上也不再插着当年海盗的黑旗,高高的桅杆上,竟然飘着一面旗帜:“花”!
陆文龙惊叫:“小虎头,你快看,这艘船真大真漂亮……”
“耶,哥哥,你第一次见到吧?上面很好玩的。我去年就去玩过啦。”
“旗帜怎么是‘花’?”
花溶也看到了,忽然想起昔日在岳鹏举军中的“大宋花”,现在,精简了,变成了“花”了,从陆地到海洋,又变成了海洋花?
“阿爹,为什么旗帜叫‘花’?我记得以前不是耶。”
“小虎头,你好笨,当然是妈妈了。妈妈姓‘花’嘛。”
……
花溶呵呵笑着,低声说:“秦尚城,怎么弄个这样的旗帜?也不怕人笑话?”
秦大王大大咧咧:“有什么好笑的?岛上的船只都这样统一了。”
“啊?为什么?”
“丫头,你不是说你要做女王的嘛。哈哈哈,这海上的女王,就是你了。”
“哇,真是太好了。妈妈做了女王,那我们是什么?哈哈哈,哥哥,你是王子,我也是王子……不对,你是大王子,我是小王子……”
陆文龙却笑着问秦大王:“阿爹,那你是什么?”
秦大王哈哈大笑:“老子是王后!”
不止兄弟二人,就连花溶也笑得差点跌倒。
她站在海滩上,遥望着这片蓝色的海岸线。白色的船体,红色的旗帜,三种颜色在海天之间,显得那么安宁,又那么别致。
十几名水手在搬运着一些东西,一切都井井有条。
秦大王说:“走吧,都上去。船上还有很多好玩的。”
兄弟俩都很高兴,这一路的返程,肯定就不寂寞了。
大船起航,一家人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眺望着远处逐渐的海天一色。小虎头渴了:“我要喝水。”
花溶心里忽然一动:“唉,我真想给你们煎一次茶。”
“好耶,妈妈,我好想喝你煎的茶。”
花溶看着两个儿子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秦大王,他却摇头:“丫头,你不用劳累了。”
她兴致勃勃,精神从未有过的好:“船上有茶具么?哪怕很简单的都行。”
秦大王不忍拂逆她的意思,点点头。
一个沉香木的大箱子打开。花溶方觉开了眼界。这里,竟然有一套最最上等的钧窑茶具。那是一种胭脂红,比金兀术从宋国皇室抢去的玫瑰红,更胜一筹。
“秦尚城,你哪里找到的?”
“当年抢劫的蔡京的私货,没想到,这个老贼,收藏的东西比皇宫的还好。一直藏在这沉香木里,我当时以为是茶具,不值钱,就没管。这一次想起去找药,无意中发现的。哈哈哈,丫头,若不是曾见过你煎茶,我还真一辈子将这东西忘了,或者扔了也不知道……这箱子里还有许多茶叶,你看,还能不能用……”
花溶微笑着,一一拿起茶具。色纯,底又皆有一、二数目字号者,正是钧窑之中的最佳。蔡京老贼艺术修养上好,鉴赏茶具的本领当然也非同一般。
陆文龙拿起一个茶盏,但见青中带红、如蓝天中的晚霞。又看看窗外的夕阳,两相对比,更是奇妙无穷。他已经几次见识过妈妈煎茶的奥妙,就问:“妈妈,这茶具为什么会那么珍贵?”
花溶微笑着回答:“瓷器一直是宋人的珍品,俗话说‘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在宋金大战之前,民间就说‘进入西南山,七里长街现,七十七座窑,烟火遮住天,客商天下走,日进斗金钱’……马苏叔叔开展的海外贸易,也是以瓷器为主。但是,战火之后,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精良的瓷器了……”